先喝水,再吃饭。”
冉绮抬了下眉毛,心道真讲究。
转念想起殷朔的遭遇,心沉了下,更觉得殷朔好惨。
不过殷朔惨归惨,不是秦望导致的,与他无关。
冉绮小口小口喝水,水清甜甘润,一品就知道是很不一般的水。
她嘴角扬起,瞥见秦望喝得很认真,显然是喜欢这水的,心道秦望与殷朔一样,都总是把他们喜欢的拿来给她。
她想了想,直言道:“邪祟和我说了些事。”
秦望喝水的手顿了下,示意她继续说。
冉绮:“他告诉我他叫殷朔,还告诉我,你和他出生时的事。”
秦望眼帘垂下,眼睫投下的阴影遮掩着他的情绪,“他为什么告诉你那么多?”
冉绮:……
你就不想问问你们出生时发生了什么事吗!
弹幕:
【笑暴富了哈哈哈更觉得他就是江了,关注点总是很离谱】
冉绮道:“他对我没有恶意,聊了一会儿就跟我说了。”
秦望扫她一眼,意味不明地冷哼。
冉绮心虚:看出我有所隐瞒了吗?
没事,稳住,不慌。
她接着说正事:“他跟我说,你们出生时就被丢进水里……”
“溺死了,是吗?”
秦望早就知道。
冉绮有点庆幸他早已知晓,不用此刻才面对自己早已死去的冲击。
又有点惊讶:原来他并没有被蒙在鼓里。
那他对他自己的事全都知道吗?
可惜在他看来,他的事没什么好说的。
冉绮无奈地抿抿唇。
秦望忽然问道:“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冉绮:“很多他的事。”
秦望淡声道:“有什么好说的吗?”
语气里夹杂着不明显的轻蔑。
他竟然也会有这么有攻击性。
冉绮感到讶异又有趣。她思考了一会儿,道:“有呀,他跟我说了他小时候的所有经历,我很喜欢听。”
天色越发亮,晨光越发耀目。
沐浴在晨曦中的秦望,脸色越发阴沉。
冉绮有点想笑,上半身趴在桌上靠近他,“我也很想听你的。你的事我肯定也会很喜欢听。”
他真的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他心中沉闷,有种躁动在鼓动他说。
他试着平复心绪无果,闭眼,表面恢复寻常的云淡风轻,道:“被淹死的记忆,我有,只是那时我并不明白生死的含义。后来被带入这座庙,身边的人都不再提。直到有人祈求救活她的孩子。”
“那个女人,是生下我的人。她的孩子,被她称作我的弟弟。我问她为什么要救活?我一出生便死了,我不是依然好好地坐在这儿吗?她表情很古怪,回答不上来。”
“我去问伺候我的神侍,他们告诉我,我是神,无所谓生死。但其他人都是普通人,死了就成鬼了。我问成为鬼不也是一样活吗?”
神侍告诉他不一样。成了鬼会慢慢丧失情感,失去人所拥有的一切,会遭人厌弃,被人攻击,要么投胎转世,要么彻底消散。
秦望又提出很多问题。
神侍用了很长时间,才让他明白人的生死。
他明白后,在第二天那人又求上门来时帮了她。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什么旁人的生死重要,他的生死却可以被忽略?
就因为他足够强大,无所谓生死吗?
“身边人告知我的一切观念,都不足以解释我感受到的。他们求我的事越来越多,我感到的不适越来越重,开始不再管他们。”
“庙里的生活之前很枯燥,在那之后热闹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起先加倍祈求我,再是三三两两地骂我,试图攻击我,威胁我,操控我,到最后他们发现他们撼动不了我,就变得更加畏惧我。”
这些对于秦望来说,都是很乏味无聊的事。
听在冉绮耳中,她只觉得恐怖。
年幼的孩子被密密麻麻的大人包围。
他们带着谄媚的假笑,要求这个孩子满足他们的所有心愿。
孩子记得一切,他们欺瞒不了杀死他的过去,就用他们扭曲的观念给这个孩子洗脑。
当聪慧的孩子意识到不对,开始拒绝的时候,他们又用尽肮脏的手段对付他。
他像被束在高台上的神像。
从诞生起,人们向他展示如何将他固定,把他的固定加牢。
无人告诉他这世上还有“离开”这两个字。
冉绮环望这座庙,忽觉此处像一座层层叠叠的牢笼,是人们为了困住能满足他们心愿的许愿机器所建造。
弹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