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好啊。
这五十年,他一定会幸福的。
闻天对她笑。
他懂她的意思。
他坚定地道:“我很幸福。找你的每一天,我都觉得,我很快就能和你相遇。我很幸福……”
向佳笑着注视着他,眼里的泪,终究化作血泪落了下来。
汤欣走到他们中间,让重孙女扮作花童,端上戒指。
他们宣誓要永远在一起,死亡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他们互相交换戒指。
女孩年轻白皙的手,为老人的无名指戴上戒指。
她摩挲着老人的手,将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闭上眼睛感受他就在身边。
老人虚虚地扶住那片代表着她手的冰冷空气,为她戴上戒指。
骤然间,老人动作一顿,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戒指从她的手间掉下去,发出“叮铃”一声。
向佳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穿过自己的手臂摔在地上。
她连拉住自己的爱人都不能。
汤欣与其子女,连忙为闻天叫来120。
向佳跟着他们跑出酒店。
冷清的婚礼现场,钢琴曲还在继续。
玩家们都沉默地看着这一幕,五味杂陈。
冉绮看向还在弹钢琴曲的叶组长,恰好对上他的视线。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就在看她。
他与她对视一会儿,停下了弹琴的手,站起身道:“婚礼结束了,回公司吧。”
冉绮道:“还没有结束,他们还没戴戒指呢。”
说罢,冉绮拿上伴手礼追了出去。
要是以前,弹幕会调侃:【你怕是不想回公司才这么说的吧】
可此刻弹幕也很沉默。
是的,婚礼还没结束。
他们想看到这对新人礼成。
救护车来了,汤欣、向佳与冉绮一起上了车。
当医生问,谁是家属的时候,她们都看向了蹲在担架边,把脸贴在闻天手背上的向佳。
可是医生看不到她。
医生又问了遍:“谁是家属。”
冉绮不得不指着汤欣道:“她是……她是这位老人妻子的姐姐。”
汤欣看了眼冉绮,点头。
医生和她说了闻天的情况,不容乐观,要做好心理准备。
向佳紧紧握着闻天的手,好像什么也听不见,好像她的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闻天被推进抢救室。
向佳没有进去,她盯着抢救室的红灯,一直盯着。
直到门打开,闻天被推进病房,医生委婉地说:“叫家里人能来的都来看看吧。”
向佳第一个跑进病房,握着闻天的手,陪在他身边。
闻天直到第二天夜色降临才醒。
柳叶露水失效,向佳脸上地美颜也失效了。
闻天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向了向佳。
他想要抬起手去摸她伤痕遍布的脸,可是他没有力气。
他虚弱地笑,眼泪从满是皱纹的眼角滑落:“佳佳,我找到你了,我们结婚了,是吗?”
向佳双眼被血痂覆盖,看不见他,笑着对他身边的空气点头:“嗯,我们结婚啦,我好爱你的。”
“我不是在做梦吧……”闻天去握向佳的手。
这一刻,她的手不再是空气,而是冰冷的实感。
向佳一愣,好像明白了什么,紧紧握住他的手来轻抚自己的脸:“当然不是梦,我在这儿呢,你摸,我在这儿呢。”
“是啊,是你,你还和以前一样漂亮……”
“当然啦。啊,我的老公怎么生病也这么帅,我们以后的小孩得好看成什么样啊。对了,等你好了,我们去度蜜月吧。你说我们去哪儿玩比较好?”
“你不是说想去临洋看海吗?”
“你还记得呀,但我现在不想去那儿了,我现在想去……”
……
病房里的机器滴——滴——地响着。
他们说说笑笑,讨论美好未来。
冉绮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听着病房里越来越微弱的声音,把伴手礼的纸糖盒撕了。
她吃了颗喜糖,含着糖把纸盒叠成两个戒指的形状,拿出打火机点燃,轻念:“向佳,闻天。”
病房里传出了刺耳的机器鸣叫。
医生和汤欣跑过来推开房门。
床头监护仪上的曲线成了一条直线。
病床上的老人微笑着,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冉绮手中的纸戒指燃成灰烬飘落。
她想,这样的结婚戒指,他们就能为彼此戴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