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天换上了复古的婚礼礼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端正地坐在休息间。
汤欣在一旁整理铺在床上的婚纱与头纱,她女儿协助她一起整理。
婚纱旁还有许多老旧报纸,一份录像带。
冉绮囫囵看了一眼,报纸上大标题是:寻你二十年……
再想仔细看,汤欣女儿就把报纸收起来了。
冉绮和她们打了声招呼,问道:“新娘在哪儿呀?”
闻天一言不发,正襟危坐着。
汤欣把婚纱交给女儿,拉冉绮到隔壁休息间,道:“有些话当着闻天的面不好说,我怕说了又伤他心。冉小姐,请问你之前提向佳,今天又问新娘,是听谁说了什么闲话吗?说的人是谁?”
冉绮如实道:“向佳。”
汤欣眉头紧皱:“冉小姐,请你不要开玩笑。你再这样我是要投诉你的。”
她完全不相信,甚至要发火。
投诉那还得了?
冉绮立刻改口赔笑:“我没有冒犯你们的意思,我只是想问,新娘是向佳吗?”
汤欣眉头紧锁,往闻天房间里看了眼,而后关上门,小声道:“没错,新娘是向佳,我现在不说你待会儿也会看到。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场婚礼的新娘现在已经不在了,就到处说闻天的闲话,这段时间我们听到的闲话已经太多了。闻天身体不好,他现在情绪不能激动。”
冉绮保证不乱说,想知道向佳与闻天的事。
汤欣说都说了,干脆讲起了他们的过去:“那时候,闻天大向佳十岁,而且在孤儿院长大,无父无母,向佳的父母控制欲很强,希望向佳嫁给他们看好的男人,因此一直强烈反对他们在一起。”
“闻天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他只盼通过行动来证明,他能给向佳幸福。向佳态度坚决,都快和父母闹掰了,向佳父母才不情不愿地松口,却背地里和闻天说不会参加他们的婚礼,以后也不会再管向佳。”
“向佳那时候刚大学毕业,才二十一岁,满心只有要和闻天结婚的欢喜,婚礼前一天跑去了罗明山祈福。本来闻天该和她一起去的,但是他希望向佳和父母不要闹到这种地步,免得向佳被人指指点点,所以这一天他去找她父母了。”
“结果那天他没能劝动向佳父母,再联系向佳时,发现她失联了。”
汤欣长长地叹了口气:“闻天急得到处找,打遍了我们这些朋友的电话,求我们帮他一起找。可向佳父母还在生气,说是向佳想开了,知道嫁给闻天不会幸福,逃婚了。”
“向佳一向非常任性,平时和我们这些朋友相处,我们都是要让着她的。听到这话,我们也怀疑,是不是向佳要悔婚,不好意思面对闻天,偷跑散心去了。”
“但是闻天相信向佳再任性也是有分寸的,他四处寻找向佳,还去报了警。朋友们陆陆续续陪他找了几天,因为各自还要生活工作,就没再陪着找了。”
“我陪着找了一个月,眼看闻天瘦了一大圈,看着他从一开始说相信向佳,到最后不断祈祷只要向佳还好好的,回来说和他分手也可以。只要她还好好的……”
汤欣哽咽起来。
冉绮拿出纸巾给她擦泪。
她抹去泪水,深吸口气接着说:“这时候,向佳父母才着急。他们跟着闻天一起找向佳,责怪闻天没有陪向佳一起去祈福才让向佳出了事。闻天也十分自责,任打任骂。我因为要上班,不能再请假,就每周末陪着去找找。”
“我们找了很久,找遍了整座城,找遍了周围的山。山上庙里的人,山上别墅里的人,我们都问遍了,可还是没有向佳的半点线索。”
“所有人心里都知道,向佳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只有闻天相信她还活着。到后来,向佳父母通过试管怀了二胎,不再找向佳,也只有闻天还在一直找着。”
“他本来是你们远念公司招商部的部长,为了向佳辞去工作,跑遍全国各地,花光了积蓄,卖了房子。没钱就打零工,赚了钱接着找。”
“这么多年,我们留在这座城的人,都结婚生子有了新的生活,向佳父母也有了第二个女儿,只有闻天,还在不停地寻找。”
“向佳父母年纪大了之后都看不下去了,让闻天不要再找了。”
“闻天说不行,他不找了,向佳会生气的。没有人找向佳,向佳肯定会觉得她被抛弃了。闻天就这样找了五十年。”
汤欣重重叹声:“五十年啊,直到半年前他生了病,不能再奔波,他才租了他们婚房附近的民屋,盼着向佳能回来。”
“这么些年,我们身边很多人都知道他们的事。二十多年前,他们的事还上过杂志报纸。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谁都不记得闻天和向佳了。”
“一开始他们说,闻天真是个好男人,深情啊。到后来,就有很多人说他傻,不断地告诉他,向佳已经死了,就算向佳没死,这么多年没回来,也许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