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灾疫年鉴4 两条登船的苍白影子显得那……(1 / 2)

如果谭真有留意过上次那个副本结算影像中出现的每一位权杖骑士, 将面孔与眼前这位对应上的话,就会发现相较那时候他的凝滞现象愈发严重了。有时他行动间门能听到身体传来奇怪的摩擦声,那是被土石结构黏在一起的关节正在不协调地彼此碰撞。

以寻常人的、甚至是寻常持杖者的标准他都早该死了, 但他却还是能像个健康的青年那样四处行走、背负着沉重的权杖战斗或者把它杵在某地洒满罪恶的泥土里宣读判决, 同僚们因此把这当做他最为明显的特征, 称呼他为“砂岩骑士”,久而久之这几乎取代了他原本的名字。

“请您也这样称我吧。”砂岩说。

“那么, ”谭真说,他的银镜碎片刚刚离开骑士的眼睛, “关于您的儿子……”

“那不是我的儿子。”砂岩立刻解释,一点尴尬浮现在他的面颊上。持杖者原则上应该永远禁欲, 虽然不排除有一些意外情况, 或者本人在远离俗世之前诞下过子嗣, 但对于大部分持杖者而言这个话题都是陌生的。“这是一位义人的孩子, 我要带着他旅行一段日子, 保证他的安全。”

谭真对这个话题不是太感兴趣,对方其实没有向他解释的必要。“您清楚这个男孩的年龄吗?我猜他还没有满五岁。我的导师认为对这么小的孩子进行灵搜有可能会损坏他长大成人后的智力。”

砂岩严肃起来:“的确最好不要这么做。”

替代的方法有一个, 不用镜片,仅通过诊断者敏锐的身体去感知患者的体.液平衡, 这是更接近当代医术的检验方式, 没有前者那么准确,但需要以这种方法检验的只有一人而已。

谢天谢地只有一人, 否则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用摄取体.液的方式诊断任何成年人他都会感到棘手——即便在场所有人都是这辈子难得再见一面的位面原住民。小路易是个还没有建立起亲疏观念的孩子,谭真捧着他的脸舔抿他眼球表面的泪水时他只会咯咯大笑并不断试图扭动和眨眼。

闻声而来的术士导师小幅度地挥动了一下手指启动了一个小符文,符文使路易迅速安静下来着迷地大张双眼盯着前方的虚空看,仿佛那里有小仙子在跳舞。符文也使他自己的光头在昏暗的环境中亮起一道醒目的流光。

“是你。”

被引去注意的砂岩此时才看到另一个银术士的真容,顿时竖起防线, 手握在木杖上:“你是那个在茹尔萨丘的白银术士。”

秃头术士的火气蹭地一下上涌,瞬间门烧尽了他的耐心:“还要我说多少次我是被人陷害的?你们这群愚蠢的木头脑袋走狗,那根本不是我!”

砂岩当然记得那宗案卷的始末,但从所作所为来评判他也实在称不上无辜。他的到来和他草率的判断将一系列灾难引到了村庄的人们头上,而且根据抓捕后的搜索他的居所藏匿着大量被圣父禁止的炼金原料,可以说在那之前他的作风差不多就是一名野术士。

所以在砂岩眼中他仍然是个可疑分子,他一针见血地指出:“如果你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问心无愧,你为什么没有告诉你的弟子练习神秘学需要承担的风险?只有那些欺骗年轻学徒为自己卖命的恶人才会这么做!”

秃头术士彻底被激怒了。

“我作为导师是否称职,难道还需要一块路边的石头告诉我?”

谭真:……真要命。

眼看这两位快要莫名其妙在船上打起来,谭真不得不及时制止:“我们不应该先向治安队汇报诊断的结果吗?船上的人已经等得很着急了。”

好吧,的确应该。骑士与术士收起了各自的武器打量四周,差点被他们忽视的水手们饥肠辘辘,满是疲惫与不解地观望着明明拯救了他们却陷入争执的双方。砂岩带来的那个侍从更是畏惧地瑟缩到角落里,他也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呢。

两方不欢而散,导师转身便走,断定新收的学徒会跟上他。这时砂岩骑士也朝谭真投去目光,仿佛有什么话想对他说……但灰眼睛的年轻术士只是向他鞠了一躬,然后快速跟上导师离去了。嗯,没办法的事,谁叫他的第一要务是在副本内活下去呢,二者选一的话显然还是外冷内热的导师更好应付。

无论如何,他们两个的任务算是圆满结束了。正当他们原路登下船舷,和列队搬运淡啤酒桶的士兵擦肩而过,他却突然听见背后某艘船上传来一声恐惧的尖叫。

“有得瘟疫的人藏起来了!”

他们连忙折返,船上骚动不已,有两名乘客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在依次接受诊断期间门藏在了用光的储水桶夹层里。几人捉住手脚将他们抬出来,瞧见他们在灯下一晃而过的样子,人们纷纷惊叫起来。

这分明是两个已经病入膏肓的人!

他们的肤色惨白得就像是深埋地下的尸体,衬得皮肤上遍布的斑疹与淤血更加刺眼。他们甚至已经失去了独立行走的健康,只能拖着发热的躯体委顿在地。最为可怕的是当他们感受到声光的刺激睁开眼,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里面渗着鲜血!这不是被瘟疫的魔鬼附身又是什么?

治安队的领头脸色同样苍白,他低声祈祷,看了看周围和自己一并登船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