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死,你也可以选择死在自己手里。”
“季天萤,你考虑清楚。”
崔近月话音刚落,季天萤就跪了下去,干脆利落地给她嗑了三个响头,额间欺霜赛雪的肌肤瞬间红了一片。
然而她脸上却漾出了甜美的笑容,“崔前辈,天萤一定好好听您的话,无论如何,天萤都会坚持下去的。”
崔近月伸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也笑着对她道,“好姑娘。”
一旁的江采容,“……”
她刚才阻止不及,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还会惹前辈不悦,除了沉默,她只能沉默。
江采容心里哇凉哇凉的,她从未像此刻一样,盼着其他三位护法赶紧回来,别让她一个人面对这种困境。
虽然没认崔近月当师父,但日后能得她指点,怎么都是友非敌。
季天萤明显对崔近月亲近了些,于是抱天塔里的气氛也变得松弛起来。
她自然而然问起了崔近月和自己父亲的渊源。
崔近月搬出自己早就想好的说辞,“我和你父亲是在你五岁那年相识,那时他不甘心,四处为你寻修补经脉的法子,有一回他身处险境,身边人都死光了,只他一人活着,我的船经过载了他一程。”
季天萤听到此处,看了江采容一眼,女护法眼中满是震惊之色,显然没想到能从崔近月口中听到这么一段往事。
她便心知,这是真的了。
季天萤也有点印象,在她小时候,季霄中的确出去过大半年,去时带了不少弟子,回来时只有独身一人。
因为她那时还小,季霄中什么都没对她说,所以她从不知,原来爹爹曾四处为她寻找修补经脉的法子。
崔近月编故事的时候,没忘从季霄中记忆中扒拉出可以利用的时间线,除了季霄中以外没旁人知道的事,自然能被她以假乱真。
当年季霄中的确是出了海,在遭遇了一些事后,只他一人死里逃生,后被一个路过的渔夫送上岸,这才辗转回到了极星楼。
她继续道,“天生残脉是无法修补的,你爹死里逃生也清醒过来,我问他为什么要补脉,他便把你的事告诉了我,他还告诉我,你无法习武,他怕你日后为人所欺,他又护不住你。”
听到此处,季天萤眸中水光盈盈,却咬牙没落下泪来。
崔近月移开目光,“我那时有一事未解,请你爹帮了忙,我欠他一个人情,他便与我立下誓约,若他一朝身死,我需来极星楼护你一程。”
她所说的这些,季天萤和江采容都没有听说过,却恰好与季霄中曾经发生的事对上了,让她们不得不信。
而且江采容比季天萤知道的更多,当年季霄中回极星楼后,对自己的遭遇闭口不提,只知道他好像是为人所救,而那人是谁,他从未提起。
现在想来,若是与崔近月做下这种约定,他当然不会告诉任何人。
不过,江采容仍有疑虑,“崔前辈,那您远在海外,是怎么知道楼主消息的呢?”
崔近月看向她,有些无奈道,“这就是个巧合了,我在海外已经了无牵挂,便想着回中原看看,谁曾想迷了路,被困在大漠里很久,前些日子遇到了一支回江南的商队,才跟他们一起走出了沙漠。”
她眼睛都不眨地编瞎话,“没想到我刚出沙漠,就在茶楼里听到了季霄中已经离世的消息,而且还听说不少人趁火打劫跟他女儿提亲,好继承极星楼,我觉得季天萤处境不妙,便快马加鞭赶来了。”
她没有透露什么自身消息,料想江采容和季天萤也不敢问。
果然,两人都没问她为何了无牵挂,是何来历,只是心里更加确定,眼前人是个深不可测的绝世高手。
季霄中能在十二年前就请求她看护女儿,自是因为她武功高强犹在自己之上,而她再是天纵奇才,也需时间淬炼,所以她年纪应是与季霄中也相差无几,甚至更大。
在当今的江湖上,她们都从未听说过,有哪位前辈可一直保持双十年华的童颜,一点儿变老的迹象都没有。
崔近月的外表能如此年轻,她的境界之深厚可想而知。
江采容身为极星楼护法,自是比季天萤要考虑更多,在听崔近月说出少有人知的季霄中旧事后,她心中疑虑才少了大半。
虽然她还是觉得崔近月出现的时机过于蹊跷,但是仔细想想,这样一位绝世高手,想灭了极星楼都不是什么难事,何必再搞这一出,和她们虚以委蛇呢?
更何况,如今江湖多风雨,极星楼正摇摇欲坠,崔近月如果对他们没有恶意,那她的存在,就会是极星楼最大的助力。
如此一想,江采容豁然开朗,格局一下子就打开了。
崔近月根本不怕她瞎想,就怕她不想,江采容对她有防备心没什么,只要让她就此留在极星楼就行。
毕竟,这可是崔近月第一次,想正儿八经当一回“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