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唯有贵霜皱起眉头。 她总是忘不掉那次和沈惊澜的交手。 明明实力逊于自己,对方却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像屹立的巍峨长城,沉默坚韧地守护身后的国土。 她的九节鞭、她的匕.首,都是这样告诉贵霜的。 ——这样的人,真的会在短短的时间里,因为权力的诱惑,变成这样不管百姓生死的恶鬼吗? 贵霜迟疑着。 最重要的是,沈惊澜的水淹计策,恰好和她想用的方式相反。 而斥候与宓云的建议,则让她的理智不断地推向另一侧。 第四日凌晨,宛城被破,那一仗十分惨烈,纵使大衹人并不擅守城,可是他们自己并不知道只是贵霜的诱饵,为了活命,他们逼迫城中的妇孺上城墙,试图去用一些蹩脚的办法守住城门。 可是大宗人悍不畏死,以命填命,如滚滚车轮,要将那城墙以人力推倒。 第四日正午。 两翼来的大军从另外两侧将鸢城团团围住,也仍旧是围而不攻的架势,并且还将自己带的民夫都派往沈惊澜在的中军。 夜晚,城外的爆.炸声响更夸张,林子里的树丛肉眼可见地减少,像是本来茂密的平原被剃了头。 第五日。 贵霜的计划完成,她让兵卒上城墙,对着沈惊澜的大军用各种脏话骂战,挑动她的人来攻城,然而今日,沈惊澜却连装都懒得装,城也不打了,就让她的人从早上骂到天黑,直到嗓子嘶哑,下去轮班,都没有人出来。 第六日。 城门试探着打开了一些,这动静被人报给了沈惊澜,然而大宗人的军队里迟迟没有吹响作战的号角,似乎看破了她的计谋。 一些老弱病残的汉人像牛羊一样驱赶到城外,而手持长鞭和钢刀的大衹人就站在他们的身后,用鞭子抽着他们,让他们在城门下,向大宗的军队磕头。 “求求岐王殿下……城中……城中还有汉人,我儿都是被逼的……” “别杀我、别杀他们,求求您开恩、让这座城活下来吧……” 他们哭着,皲裂的额头不断磕着。 与身后逼迫他们这样向汉人磕头的大衹人则在张狂地笑,并且抽着他们的后背勒令,“对,就这样,不许停——” “不想你的家里人死的话,就这样求求你们心善的岐王殿下,让她放过你们。” …… 就在两军在鸢城内外对峙,大衹人等待沈惊澜攻城,沈惊澜等着人挖通沟渠、似要将整个大衹王庭 的气数都埋葬在此地时。 “水淹” “☗(格格党文@学)☗” 叶浮光捏着手里仍是普普通通报平安的信纸,却将沈六叫来屋里,问她刚才自己身边的丫鬟说的,岐王要水淹鸢城的事情是否为真。 沈六眼尖,一眼看到她手中捏住的信纸颜色和质地,猜到那是将军或者她身边的亲卫写的平安信,当即摸了摸鼻子: “属下不知。” “属下得的指令只有护卫您的安全,王……姜大小姐,两军交战,总有些流言会在市井间流传,当不得真,也不能作数,只要您安全地待在这里,无论发生何事,主子都无后顾之忧。” 叶浮光仍是那副易容的相貌。 可是她面上没有笑意,而是带上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我再问你一遍,此消息是否确从北境流传而来?” “……” 沈六本来还想陪着笑脸,嘻嘻哈哈地将她敷衍过去。 可是在她这会儿的眼神注视下,莫名感到一种犹如被沈惊澜本人凝视的感觉,这让她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在叶浮光面前半跪下去,低头不语。 “去给我找匹马。” 叶浮光道,“然后随我北上。” 沈六:“?” 她愕然抬头,“不可,此时西北一线都在交战,沿途的山林多逃兵匪寇,极其凶险,请您二思。” 叶浮光开始数数,“一,二,二。” 在沈六胆战心惊的迷惑里,她点了点头,“二思过了,我要北上。” “……” 叶浮光是个听劝的,“既然你说危险,那我稍后会调一些姜家身强体壮的家丁护卫随我一同过去,你说个数,我让人通知下去——” “然后,你跟我一起北上。” 沈六:“?” 不是,先前也没人告诉过她,王妃现在变得这么轴了啊? 她欲言又止半晌,想到自己向天再借八百个胆子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