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她看见才十六七岁的自己穿着一身素净的蓝裙，端坐在花树下，一柄冒着寒气剑身近乎透明的长剑悬空立在她对面。

离娄在梦中控制着自己向少女走去，就见原本安静端坐的人对着她这个方向突然出声，语调不带一丝起伏：“擅闯禁地者，死。”

原本悬空的长剑迅速转了个弯朝自己刺来，离娄根本来不及闪躲就见长剑从自己胸膛穿过。

抬手想捂伤口，手却从自己身体穿过，发现自己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身体居然是透明的状态。

身后传来打斗声，离娄转身，就发现刚刚那柄从自己身体穿过的长剑正和一个衣裳破旧的少年纠缠着。

少年双手握着一把木剑，被长剑逼得倒退，偏头望向树下的少女，少女双眸阖着，并不受他这边战况的影响。

少年紧抿双唇，手持木剑根本抵挡不住长剑的攻势，只能转身往少女的方向靠近，高声解释：“我是神殿弟子，无意闯入！”

原本双眼阖着的少女总算睁开眼睛，黑眸深邃不带一丝波动，缓缓起身，右手轻轻一抬，身影就化作一道碎影。

再出现时，已经手持长剑抵着少年脖子，目光平视望着少年，语调冰冷：“神殿弟子？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近乎透明的剑身碰触到少年脖子上的肌肤，开始结着冰霜。

少年被冰霜限制着完全动不了，桃花眸望向少女带着倔强，哪怕冻得浑身直哆嗦，嘴上的话也狠：“行啊，那你就在这杀了我呗！”

离娄被少年的话惊到了，由衷佩服这是个狼人，转个方向走到少年正面。

待看清少年的脸时，离娄愣在原地，这不是土皇帝外甥昭衍吗？

难道是白日对昭衍印象太深，晚上都出现在梦中了？看向少女状态的自己，离娄觉得自己不会下这个手杀人，她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

果然少女收了剑，面无表情转身，身体化作碎影，再聚集时已经闭眼端坐在花树下了：“你可以走了。”

生命危机解除，少年松了口气，却并没有离开，而是抱着木剑靠坐在一块巨石边：“我可以再待一会儿吗？外面有人想杀我。”

少年的话少女没有回答，虽然是初识，但少年已经简单摸透这个冷漠的少女一些不用言语表达的意思。

没有拒绝，也没有动手，算是同意了。

抬手拉了拉因为逃亡，本就破旧洗得发白的衣裳袖子遮住手臂的血痕，少年朝少女端坐的方向点了点头：“我叫昭衍，谢谢你。”

回应昭衍的，是一片寂静。

确认不管是小时候的自己还是这个出现在自己梦中一身狼狈的少年昭衍都是看不见自己的，离娄蹲在昭衍身边，瞧着他满身深浅不一的伤痕，啧啧摇头。

正想感叹什么，突然感觉脑袋一阵晕眩，等反应过来时，发现视角已经变了。

比起困在闭眼打坐的少女身体里，离娄还是喜欢可以无视物体随意穿梭参观360度无死角的旁观者视角。

位置受限，闭眼只能听见昭衍那边传来包扎伤口的细微布料摩擦声，离娄干脆睁开了眼。

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这个梦的走向并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此刻的她更像是通过梦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已经发生的故事段。

昭衍简单处理好身上的上，抬头就见花树下的少女一双眸子平静无波地看着他。

虽不知少女的身份，但从神殿其他弟子透露出的传闻，昭衍也能猜出一二了。

且少女的实力明显高于他，他能以木剑对持，完全是少女手下留情，并没有真的要对他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