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川信坐在床沿, 手里摩挲着一把乌黑发亮的柯.尔.特。他出神地盯着那把枪,指尖在枪的纹路上一遍遍抚过。
沉默在寂静的房间里蔓延。
笃笃,笃笃笃, 笃笃。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紧接着咔的一声, 门被打开。安室透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走进来, 肩上披着一件大衣, 眉眼间皆是疲惫。但是进来后他还是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监控监听设备。
“安室,怎么样?是他吗?”绿川信有些急切地问。他职位不如Zero,有些东西他查不到但是Zero可以。他这几天一直无比期望——那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假死。虽然那样的希望无限接近于零。
“……是。”安室透有些沉默。
好友的死亡被证实,绿川信一阵恍惚,心头漫上如同窒息的痛苦, 眼前再度闪过那张失去温度的脸。
安室透轻声开口:“松田他们三天前去警视厅报案了, 报的失踪案。”他没有先提公安那边查到的事。
失踪案……说明阵平他们还不知道Kiyo出了什么事, 不然就该报凶杀案了。
“这算好事吗?”绿川信苦笑一声。他也不知道。对于阵平他们来说也许是好的,但是那些家伙,他们大概不愿意被瞒在鼓里。
“那……公安那边呢?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葬礼什么时候?”绿川信握紧手里的枪。
“……”安室透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靠在窗边, 缄默地望着窗外。
“安室?”绿川信声音有些不稳。为什么Zero会是这个态度?是琴酒之后又派人去抢夺Kiyo的尸身了吗?不是没可能,但是没必要。
……到底是怎么回事?诸伏景光心如擂鼓,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了心脏。
安室透突然有些想吸烟。
他没有亲眼看见好友的死亡, 但光是听到,就已经愤怒悲伤到快要忍不住直接拿把木仓去把琴酒爆头、恨不得把那些卧底的素养全部丢去喂狗了。
那Hiro呢?他可是看到了Kiyo死去时的样子。
Hiro说, Kiyo满身是血。说他身上多出了四个洞。说他的血溅得连天花板上都是。说他的脸被额头上流出的血液和脑.浆糊得看不清。说自己怎么也没办法把那些东西擦干净,这几天睁眼闭眼都是Kiyo僵硬惨白的脸,连梦里也是。
Hiro甚至自嘲说Kiyo的死去时的模样已经取代了他的童年阴影, 成为了新晋的噩梦。
清原晟凛身上的致命伤有两处。一个在心脏, 一个在头部。Hiro心太软, 想象不出来, 或者想到了,但不敢细想。
但他却能想象得到,估计,里面有一木仓是Kiyo自己给自己的吧——像是卧底一样。
亲眼目睹这些的Hiro,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一定比他要更悲伤更难过更痛苦。
安室透静默了好一阵,绿川信没有再追问,只是直直地看着他。
“……没有葬礼。”直到绿川信都以为安室透不会再说了,他才突然开口。
“没有葬礼?”绿川信喃喃低语几句,“什么意思?”他有些听不懂。这个年头,不管哪个家里,死了亲人的话都会举行葬礼吧?Kiyo他,为什么没有葬礼?
“也不会有墓碑。”
绿川信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
安室透深吸一口气,“Kiyo他自己要求的。”
绿川信脑子一时一片空白,转不过弯来,“你说清楚点。”什么叫自己要求?难道是逝去之人托梦告诉他们的吗?别说笑了。还是说果然是一场假死?
绿川信心里忍不住升起一丝微薄的希望。
但幼驯染接下来说的话却把这丝本就渺茫的希望彻底打破。
“我要风间去查的。黑田长官之前不愿意说。后来我让风间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了’,他才松了口。”安室透声音放得很轻。
“Kiyo那家伙说,万一他回不去了,希望黑田长官谁都不要通知,尸体随便火化一下,葬礼不需要,也用不着墓碑。”
“黑田长官说,那家伙还说自己没有亲属了,最亲的就是我们这些同期,要是他死了,别告诉我们。”
Kiyo知道自己可能会死?他是特意去那栋楼的?提前留下遗言,不要葬礼不要墓碑,还说不要通知他们?
“开什么玩笑。”绿川信紧紧握着拳头。
“对啊,那家伙,开什么玩笑。”安室透闭了闭酸涩的眼睛。
又是一室寂静。
“……所以呢?就这样吗?遵从Kiyo的意愿,当作一切都没发生吗?装作我们不知道他的牺牲?眼睁睁看着他曝尸荒野?连个祭拜的地方都没有?安室,你是这么想的吗?”绿川信抬头,定定地看着他。
“当然不。”安室透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