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叫我明日跟太傅,跟他太傅读书。可可,我不想读书啊。” 听听,也就这么小的孩子敢把不想读书说得理直气壮。 孙儿聪慧,太后也觉着五岁可以开蒙,但她也不想看到孙儿难过。 刘彻七八岁才懂事,如今也没有变成昏君。 太后没有因为小孩的话紧张,笑着问他:“你想做什么啊?” “玩儿。” 宫女宦官听得一愣一愣,吴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太后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可是也不能天天玩儿。” “没有天天玩啊。”小孩细数他做过什么,“早上陪花花,跟韩韩下棋,给母后请安,我,我还给桃桃熬药,要给麦麦浇水,还得吃饭啊。” 太后点头:“那你一天到晚也挺忙的。” “是呀,是呀。”小孩点头如捣蒜,他可忙了。 快累惨了。 小孩瘪嘴又想哭:“父皇叫我骑马。” “啊?”这事出乎太后意料,“你才几岁?摔着怎么办?来人,宣皇帝!” 吴琢怀疑陛下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朝小主人屁股上一巴掌:“太后,陛下只是说说。” “说说也不行。”太后瞪他,抬手指着远处、先前进来禀报的宦官:“去把皇帝给哀家找来!” 小孩一脸怕怕:“父皇打我。” “他敢!”太后怒气上来,怕吓着稚嫩的孙儿,安抚地拍拍他的背:“祖母不是冲你。他这么大的时候,哀家叫他开蒙骑马了吗?” 小孩摇头,祖母不知啊,父皇最会宽以待己,严于律人。 吴琢张张口,小殿下,您告刁状差不多得了。 陛下真因为你被太后捶一顿,你不挨苍天都看不下去。 前去宣室的小黄门谁也不敢招惹,所以当刘彻问他东宫出什么事了,他一个字也不敢提,只说陛下过去就知道了。 这导致刘彻心慌。 急匆匆赶到长信殿,母后没事,他被母后劈头盖脸数落一顿,据说还是因为一脸可怜相的儿子。刘彻懵了,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刘彻不反驳,王太后认为他心虚,抱着孙儿抹泪:“可怜的据儿啊,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黑心肠的父皇——” 黑心肠都出来了?还了得。刘彻打断:“母后,朕干什么了?” “干什么你自个知道!”王太后擦擦泪怒瞪他。 刘彻无奈地口气软下来:“朕不知道呢?” 王太后认为他死鸭子嘴硬,可他是皇帝,王太后也不能真打真骂,那就哭吧。 “哀家老了,说的话不重用,先帝啊,您来把哀家带走吧。哀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母后!”刘彻不允许她诅咒自己,“吴琢,怎么回事?” 吴琢也不敢背主:“陛下还是问殿下吧。” 刘彻看儿子,小孩不看他,扭头窝在祖母怀里,给父亲个侧脸。刘彻陡然想起儿子不该在此。结合太后方才的话,什么他心狠,叫小孩骑马,又叫他上学等等。 “据儿,跟你祖母告状呢?”刘彻盯着儿子问。 太后抬手挡住孙儿的脸:“你不要吓唬据儿。据儿说错了?你没叫他骑马,没叫他明日跟师傅上课?孩子才多大?谁家小孩这么小知道种粮食,养鸡鸭鹅?这一两年据儿庖厨都没买过蛋,不要以为哀家离得远不知道。一年到头给你节省多少钱?” 刘彻张了张口,他像差那点钱的人吗。 但这不重要。 良种重要,可儿子至今不知道他种出的小麦对大汉,对百姓意味着什么。他一直以为好玩。养鸡鸭鹅也是为了玩。 “母后,据儿大了,不能一直荒废下去。”刘彻试图心平气和的跟她讲道理。 太后:“你四五岁大会养鸡养鸭,还是会种小麦和蔬菜?” 蒜味重,刘据没敢送祖母蒜。但近日小太子种的瓜、张骞从西域带来的种子,青色,细长条,吃起来爽脆,却又不硌牙,头茬收上来几个,给太后送一个,宣室一个,椒房殿一个,他自己留个小的。 太后得知孙儿去年就种出来了,为了留种,小小年纪连闻都没闻,那个胡瓜被她放好几日,亲戚们看过,她才舍得吃。那瓜不甜,太后像喝了蜜。 说起“蔬菜”,太后又想起那个只比她手掌长一点点的胡瓜,“据儿,以后胡瓜长大留你自己吃。不要给某人,给他也不会念你的好。” 刘彻满心无奈:“据儿,过来。” 小孩摇头:“你打我。” 刘彻此时此刻真想给他几下:“……朕不打你,朕发誓。” 无知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