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离宣室十几丈,有事可以去宣室找人,所以物品摆放好,韩子仁就叫樱桃等女子回去,他和吴琢陪小孩。 刘据当然知道卖东西不能心急,可他年幼不是吗。 小孩撑着摆满物品的长几,勾头朝外看:“韩韩,怎么没人啊?” 吴琢小声说:“卖东西得吆喝。” 小孩转向吴琢。 吴琢没干过这活:“但我们不能吆喝。此地里宣室过近,陛下此刻正跟百官商讨国家大事,我们一吆喝,这儿会变成闹哄哄的菜市场。” “不可以吆喝。”小孩摇摇头,拿起案上崭新的蹴鞠,“韩韩,踢球。” 韩子仁希望他放弃卖东西,牵着他去阴凉处。 一大一小热得满头大汗,吴琢正要叫他们歇一会,三公九卿交头接耳走出宣室。 吴琢惊呼:“殿下,来人了!” 小孩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朝自己的小店跑去。 韩子仁赶忙跟上。 三公之一公孙弘七十多岁,这几年小病不断,走得慢。旁人不敢越过他,以至于吴琢把刘据身上额头的汗擦得干干净净,又给他换一身衣裳,一众人离小屋还有三丈。 小屋盖的时候百官都看见了,一直纳闷陛下盖个小房子做什么,可由于没人敢问,反而愈发好奇。 屋子坐南朝北,朝南来的众人一看里头有人,相视一眼,全员通过——过去一探究竟。 太仆公孙贺离小屋一丈的时候猛然停下,轻呼:“太子?” 走在前头的三公回头看他。 公孙贺点头:“是太子。” 皇帝心头肉、皇家独苗苗,没有见过他的人想法设法都要看一眼,就怕外面遇见不认识,惹恼他连累全族。 众人回过头仔细看看,确实是太子。 丞相公孙弘为公孙贺让路。 张汤、主父偃等人盯着他,目光灼灼,容不得他退缩。 公孙贺小声抱怨:“太子喜欢长平侯,诸位应该找长平侯。” 谁不想趁机跟长平侯交好,可他神龙见首不见尾,平日里比陛下还忙,这时候上哪儿找他?等人找到太子也该回去了。 上大夫主父偃推他一把。 公孙贺往前趔趄几步,离小孩越发近了,小孩看过来。公孙贺避无可避,硬着头皮上去:“太子怎么在这儿?” “坏姨丈?”小孩一脸惊讶,“你怎么在这儿啊?” 跟上的主父偃扑哧笑出声。 小孩看过去:“我知道你。我找舅舅,你告诉过我舅舅在哪儿。” “那么久的事殿下还记得?” 小孩点头,很是得意:“我最聪慧!” 许多官员面色微变,太子小小年纪怎如此自大。 “父皇说的。”小孩越发得意。 众人顿时一脸的一言难尽。 刘彻还用得着主父偃,主父偃因此有机会时常伴驾,没少听他显摆儿子,所以他神色一直未变:“圣上英明。殿下怎么在这儿?” “卖东西啊。你买吗?”小孩举起蹴鞠。 饶是主父偃聪慧过人也被他问懵了。 公孙贺:“陛下知道吗?” 公孙弘一把扯开他,陛下不知道叫人盖小房子?太子不该说他坏,该说他蠢。 “殿下不喜欢吗?”公孙弘问。 公孙弘心胸狭隘,这把岁数了还想弄死主父偃。不巧主父偃被告的时候赶上王太后身体大好,主父偃活着藩王恨他,主父偃死了,藩王封地被子孙分的七零八碎,心有不满只会恨皇帝,太后叫刘彻饶他不死。 主父偃逃过一劫不知道怎么逃的,以为皇帝不想杀他。主父偃认为他遇到明主,爱屋及乌很喜欢太子。 常言道,相由心生。公孙贺和主父偃的面相都称不上好,但主父偃身上的白雾比公孙弘的深一点,公孙弘身上近乎透明。 刘据观其面看其气想宰二人一笔:“不想玩。有母后送的,父皇给的,姨母买的,舅舅和表兄给的。”伸出小手比划,“好多好多。” 此乃实话,韩子仁和吴琢点头证明。 公孙弘很是精明,深知他的一切是帝王赏的,太子高兴,陛下就高兴:“怎么卖?” “谁给钱多给谁啊。”小孩奶里奶气的话叫一众人精无言以对。 公孙贺禁不住说:“据儿——” “坏姨丈!” 公孙贺后退,他闭嘴行了吧。 主父偃禁不住幸灾乐祸:“殿下,我没有那么多钱,这些够吗?”整个荷包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