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这脑子。”忽然想起什么,“倘若真是鸡瘟?” “那也晚了。殿下昨日上午带它们出去转好一会,午饭前又蹲在鸡窝前盯着小鸡咯咯下蛋,下的蛋还叫他吃了。” 卫子夫和刘彻不想四更天就被鸡叫醒,枇杷等人也不想,所以刘据的两只小鸡皆是母鸡。 刘据两周岁前几天,小鸡头一回下蛋,两个鸡蛋都像鸽子蛋那么小。 前世刘据吃过鸡吃过蛋,从来没有见过鸡下蛋。 也是那天刘彻才知道鸡蛋不是一开始就是鸡蛋模样,而是慢慢变大啊。 枇杷等人难得见他很是感兴趣,擅自做主,以后小鸡下的蛋都做给他吃。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韩子仁也在,韩子仁瞬间就想到,昨日是他亲自把蛋送到庖厨手上。 韩子仁:“这事得禀报陛下。” 枇杷:“不是呢?” 韩子仁:“我知道你的意思,多做多错,少做少错。可什么都不做,就不是错了,明年今日一定是你我忌日。”顿了顿,“你看着殿下。” 卫子夫乍一听到“鸡瘟”,好险没坐稳。她撑着几缓许久:“确定了?” 韩子仁:“奴婢不知。” “不知?”卫子夫皱眉。 韩子仁不敢有半点隐瞒:“奴婢不知鸡有没有生病,但殿下说小鸡病了。奴婢来的时候殿下忙着给小鸡抓药、煎药。” 卫子夫长舒一口气,顿时感到她方才身体发软。她手肘撑几,手抵着脸颊,无奈地说:“你就没有想过据儿乱讲?” “殿下为何扯这种瞎话?” 卫子夫:“为了熬药玩儿。” 韩子仁不这样认为:“殿下知道那些药材是您花钱买的。不会故意浪费。” “即便你说的是真的,鸡瘟传人,那是不是指鸭鹅和猫狗也难避免?它们也病了?” 韩子仁想想,猫从昨晚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十有八/九在哪个老鼠洞旁吃饱了,不想动,原地休息。小狗一早就上下高台疯个不停。鸭鹅在宫里久了,清楚哪儿有水,不知谁一早起来打开笼子,那四个这会子在池里畅游呢。 “奴婢回去就仔细盯着它们。” 卫子夫抬抬手令他退下,冲莲子招手:“马厩有兽医,叫他们过去看看。” 莲子:“您不是不信吗?” “这种事我和韩子仁一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马厩离椒房殿不近,韩莲子乘车前往。 饶是如此,等她带人到偏殿,刘据给小鸡准备的药也快好了。 照看御马的兽医一路上没少嘀咕,鸡和马能一样吗。一个四条腿,一个两只脚。一个能扑通飞几下,一个只会狂奔。可皇后之命不可违,兽医只能硬着头皮上。 兽医做不到“望、问”,他又不敢敷衍了事,于是把小鸡从窝里拿出来,看一下鸡眼睛,像蒙一层纱:“这鸡确实病了。” 刘据点着小脑袋:“我知道啊。” 兽医噎了一下,心说小殿下,要不要看看你多大。 韩子仁解释:“殿下在给小鸡煎药。药方我叫枇杷记下了,劳烦你再帮殿下看看。” 兽医嘴巴合不拢,他听到什么? 韩子仁又重复一遍,兽医手动合上嘴巴:“鸡还能喝药?” 刘据身边一众人沉默片刻,互相看看,吴琢请兽医回去。兽医见状确定鸡可以喝药,他不由自主地移到大门另一侧,药柜旁、枇杷跟前:“姑娘能否给在下看看药方?” 枇杷下意识看刘据。 刘据的药方不是医鸡的,而是医前世同门坐骑灵鸟的。前世医鸟用灵草,今生医鸡自是用凡草。虽然缺了一味替代品,那也好过叫小鸡干熬。 刘据点头,枇杷递给他三片竹简。 马病了也得吃药,药草加在草料里,所以太医署的那些药材兽医几乎都认识。他以为至少有一味贵重药材,然而全是山间地头随处可见,随手可摘的。 兽医看完禁不住皱眉,其中两味药相克,“药方谁开的?” 枇杷:“有何不妥吗?” “很不妥。”兽医指着相克的两味药,“这药鸡吃下去,不是死就是半死不活。” 枇杷猛地转向小主人。 刘据停下添柴的动作:“死了吃鸡肉啊。” 兽医噎住。 韩子仁忍着笑上前几步,请兽医回去。兽医见他们大大小小都不听劝,干脆不管了。反正给鸡吃,不是给人吃。 枇杷等他上车走远,韩莲子也朝正殿走去,偏殿没了外人她才问:“殿下,药还给鸡喝吗?” 张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