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身上大好,朝食用一个鸡蛋,一碗粥,还吃些许开胃的小菜。王太后许久没用过这么多,吃的打嗝她才意识到自己胃口大开。 宫女把碗碟撤下去,王太后跟心腹宫女嘀咕:“哀家这是回光返照?” 宫女一脸忌讳:“太后说哪里话。太后分明痊愈了。” 王太后近一年来沉疴缠身,喝药喝得她有时恨不得一觉睡过去。哪敢相信一觉醒来病好了。 “哀家的身体哀家自己知道。” 宫女:“哪有回光返照说自己饿的?太后,今日早饭比往日足足提前半个时辰。” 王太后找漏刻。宫女指给她看。王太后瞧得不甚真切,宫女索性扶她过去。老太后惊喜:“哀家真好了?哪个太医给哀家开的药?赏!” 作为太后身边人,眼珠子活脑子灵,宫女看得真切:“婢子觉着跟太医无关。昨日小殿下来探望太后,太后高兴,昨晚脸色就比前天晚上好多了。” 王太后仔细想想,孙儿走后,她的身体确实轻快许多。往常平阳来探望她,她不想开口,昨日母子俩说好一会话,还留平阳用了午饭。 “据儿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刘彻来探望母亲,王太后又禁不住同她儿子感慨,孙子乃有福之人。 刘彻闻言便知平阳公主没敢找太后告状:“昨日他差点没把阿姊气死。” “皇帝此话怎讲?” 刘彻看一眼左右,王太后叫所有人歇着去:“陛下也怕他们?” 昨日回到宣室,刘彻看奏章,给儿子一卷竹简叫他自个玩,稍后父子俩用午饭。午睡醒来,刘彻送儿子回椒房殿,顺道告诉皇后他晚上过来。 老夫老妻了,刘彻特意告诉皇后自然没有别的暗示,只是叫皇后给他留门。 金乌西坠,皇后亲自煮茶,在正殿等刘彻。 天空转暗,又未到就寝的时候,刘彻过来同皇后一边饮茶一边把他的态度告诉皇后——长女将来不嫁霍去病,也不会嫁曹襄。 亲外甥不错,陛下的外甥也挺好,在卫子夫看来嫁给谁都一样。但有人不这样认为,太后暗示过她亲上加亲。 刘彻就说太后那里他去说。刘彻见母亲气色极好,就没有绕弯子:“昨日我和据儿出来的时候碰到阿姊,跟阿姊聊了几句。”从平阳公主见到他第一句话说起,一直说到刘据把平阳公主吓得脸色苍白。 说到此,刘彻也没替儿子辩解,直言小孩故意的,没人教他。不过刘彻只说儿子早慧,没敢说他过目不忘。王太后年事已高,刘彻担心她哪天糊涂,遭人套话,给儿子带来灭顶之灾。 王太后内心百转千回,她想夸孙儿,想感慨大汉后继有人,想说女儿糊涂,又不希望儿女心生嫌隙等等,最终这位一生聪慧的女人笑着说:“我精力不济,以后这样的事莫要再说。” “朕明白。”刘彻颔首,“母后看起来大好啊。” 王太后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自打你和据儿走后,我就觉着好多了。据儿这孩子真不错。” “您是心里高兴,病自然而然就好了。那过几日去甘泉宫?”刘彻试探地问。 刘彻自打大军开拔还不曾出去过,王太后怀疑他在宫里呆够了:“陛下安排吧。” 傍晚,宫中下钥前,刘彻去椒房殿偏殿逗儿子。 小孩玩了一天,身上黏糊糊的很难受。韩子仁令人烧两壶热水,弄来半桶凉水,找一个很大的陶盆,在殿门外为小孩沐浴。 刘彻慢悠悠走上高台,儿子赤条条在盆中玩水,他差点闪瞎眼:“怎么在这儿洗?” 背对着台阶的韩子仁回头,慌忙起身:“启禀陛下,浴室闷热,殿下洗干净依然会出一身汗。殿外不凉不热最好。” 殿外只有男人没有女子,刘据不怕看,用浴巾抹一把黏糊糊的脸,起身招手:“父皇!” 刘彻眼疼:“坐下!” 小孩坐下:“父皇,洗。” “你先洗。”刘彻蹲到陶盆边摸摸水,有点热,“烫不烫?” 小孩摇摇头,浴巾递给父亲,示意他擦擦汗。 刘彻撸起衣袖给儿子搓澡。可他哪会伺候小孩,大手所过之处小孩皮肤通红通红,小孩气得找他手上一巴掌。刘彻被打懵了:“你又怎么了?” 韩子仁小声提醒:“陛下,您手劲大,搓得殿下难受。”指着红彤彤的手臂。 刘彻不确定:“是吗?” “你坏!”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还是吗?刘据怀疑老父亲有烦心事,所以他也别想舒坦。 刘彻确定儿子生气了:“没想到据儿还是个娇娃娃。” 刘据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