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如泥,还有歌剧院门前的车水马龙与千金们翘首以盼的冬季舞会。
但是从今年开始我可以摆脱那些冗长累赘的社交场合……从以前我就在期盼着能避开冬季盛宴,回到属于自家的领地里去。
只是囿于婚约,我不能擅长丢下未婚夫一家离开王都。这种社交场合我必须以“卡里金家的婚约者”身份一一出席。
这也是我曾经无比期盼着婚后的原因之一。等真正举办婚礼仪式后,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以卡里金家人的身份,在领地与王都之间往来,不必被那些毫无必要的社交拖累。我可以自由选择结交的对象。
等等,读经应当集中精神,继续诵读——你要专心仰赖女神,不可倚靠自己的聪明。
这样你的仓房必定充满有余……对了,如果手续办理快的话,我们赶回去正好是紫罗兰开花的时节。
我们要赶在冬天来临前回到领地,这样在主持完农忙收尾和畜牧打草之后,才能有闲暇欣赏紫罗兰的芳香。
那将会有整个冬天来消磨时光。
我会邀请谢伊在平原与丘陵骑马漫步,带她去看父亲和母亲当年亲手种下的树。
对了,还有水渠,父亲带着领民们修建的水渠。
我们应当骑马去,才能在天寒地冻里览尽风光!
我的骑术称不上好,最好的骏马不应当浪费给我,应该给她。
或许在漫天枯燥的冬日,我们可以在领地里举办骑术大赛。我相信她一定会是夺得魁首的那个人。我会和妇人姑娘们坐在一起,等着她头一个冲出栅栏,在人群的欢呼声里纵马朝我奔来。
我会从高台-弯下腰来,将黄水仙与紫罗兰编织的花冠戴在她的发丝上。不知道她会不会如其他人那般,把我高高举起来,然后放在她的马背上绕场驰骋。
我会带她去看平野上的落雪,带她漫步下山峦,顺着水渠的轨道去看山坳里结冰时闪闪发光的湖面。下雪后的世界很安静,静谧得不可思议。连湖面上结冰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如果我冻得发抖,我就把冰凉的十指出其不意地塞进她的衣领里,让她吃一惊,然后我再得逞地大笑起来。
夜晚的时候,炉火燃烧得旺盛,熏得人昏昏欲睡。我会抱膝坐在石头窗台边,跟她头挨着头,一起辨认天上的星座。
等到天亮,我们就骑上马在雪地里漫无目的地闲逛。我们会路过在雪被下沉眠的田野、躲在栅栏圈里避寒的羊群、还有在溪流上方的野马。
也许跺着脚御寒,忙于遮盖羊圈的羊倌会搓着手,邀请我们进屋一住,喝上一碗热羊乳。然后谢伊会顺手帮他一把,他们合力把羊群驱赶进屋檐下,免受风雪的侵袭。
天刚破晓时,会有夜枭披着霞光,从黑黝黝的森林里飞向远方,在雪地里格外明显。
我走过湖边的时候,有一次见过一只羽毛全白的枭鹰,自我的头顶扑棱棱飞过,只飘落下一只羽毛。听人说,白枭是精灵的使者,见到它会遇见好运。
虽然那枚羽毛被我送给了领地里的孩子,但是好运跟着我来到王都了吧?
否则,我怎么会遇到谢伊呢。
靠近森林的土地要防范冬天野兽出来觅食,闯进村庄造成伤亡。人们在冬天也会进树林打猎,带回些野兔、野羊,有时候会是野猪。但野猪需要好几个人一起围猎。
猎户家的老妈妈用粗糙的手抚摸过我冻得发僵的脸颊,说等新一年,她要攒些皮毛给我做一条纯白的披风围领。
不知道到时候谢伊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猎兔子?我会待在树后,竭尽全力不发出动静,不影响猎物上钩。
在我小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一辈子都是个会连爬上马背都艰难的废物,还幻想过跟着男人们上山打猎,想象着自己的马背后拖着一头黑熊回来,接受人们的夸赞欢呼。
后来……咳咳,虽然爬上马背都需要人搀扶,但好歹我很擅长找松鼠忘记的粮仓树洞。
不知道谢伊看到我身边围着着一群小孩,前呼后拥去树林里扫荡松鼠的粮仓,会不会笑我幼稚?
还是说,她会把我抱起来,让我更清晰地指出那些藏在苍老树干罅隙的小小树洞?
管它呢,反正有一个好长好长的冬天等着我们去消磨。
炉膛里永远吊着在煮牛奶的银水壶,孩子们会在雪地撒上谷粒壳诱捕鸟雀,老猎户的肚子里除了苹果酒,还攒着好多好多光怪陆离的故事。
那些都在领地里等着我带她回去。
等到五月初的时候,我们再慢慢启程动身,与南归的第一批燕子与风信子花一起回到王都。一路上各色的杜鹃花开满原野,马车就像远航船行驶在草海上。
有花香点缀我们的旅途,便不会枯燥。
有她在我身边,便不会孤独。
我托腮想得出了神,面上不知不觉漫开笑意。
此时,太阳正逐渐西沉。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