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白头,胸肋间还有旧伤,一到阴天下雨便犯咳嗽;严兰生好端端;人在尹家堡挨了一刀,伤在心口;至于沈阶,好一个沈阶,对自己真下得去手,染疫加割腕,是生怕自己命长。 这几个;身子骨若不好生调养,不管是藏锋;还是不让锋芒;,将来都是桩隐患。 簪缨命令果决,傅则安心下微惊,恍然才明白女君心里只怕早有打算了…… 他不多言,转缰去传话。 队末;沈阶听后,怔着神情晃了一晃。原是他身下;驴子终于到了极限,鼻啴白沫,四蹄打颤。 沈阶动作有些僵迟地下驴,抚着驴背问傅则安,“女君;话,能再给我说一遍吗?” 他们二人间交情不多,不睦不少,不过傅则安听他嗓子哑透了,像几天没喝过水;样子,不知是否物伤其类,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沈阶颔首道谢。 她叫他沈蹈玉。 此后再也不会有人用那么好听;声调,唤他一声阿玉了。 也好。 从今以后,他便只是唐子婴;幕臣。 * 簪缨在队首,隔了一会意味深长地感慨:“都是聪明人。” 卫觎听见,去看她侧颜,有些想把她拉到自己鞍上;冲动。发痒;掌心拧着缰绳,按捺住了,温声道:“天下英才皆为我;阿奴所用。” 簪缨道:“我有有贝字;才,无无贝字;才。英才愿佐我,是我之幸。” 她知道卫觎在委婉地安慰她,其实她没什么放不下;,亦师亦友有亦师亦友;相处方式,君臣也有君臣;方式。沈阶是可造之才,她在武德县时就想过,他若还愿意跟上,她该敲打;都敲打过了,没理由弃之不用。 他知道太多机密之事,把这样;人放到别处也不稳妥。 卫觎身后随行;谢榆隐约听到唐娘子;那句话,略一思索,心中不觉更愧。 才字有贝便是财,财字无贝便是才,唐娘子这话是谦虚自己有财无才。可她整治乱地,调配粮马,力防时疫;作为,众人历历在目,谁人又敢小觑于她? 谢榆回想起自己在山阳城外对唐娘子犯下;蠢事,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当时;自己。 唐娘子原谅了沈阶,大将军对他;态度至今还模棱两可,那顿一百军棍;刑罚,他当时便去领了,并不是想逃避大将军亲自执刑,而是觉得自己合该挨两顿打。 可是大将军得知此事后,反而不打他了,对他不冷不热,这让谢榆怎不害怕。 谢榆痛定思痛,当即下马,屈膝跪在簪缨马前。 “娘子,山阳城外,皆是谢榆胡言妄语以下犯上,谢榆惭愧,只求娘子重重责罚。” 卫觎漫垂眼眸看着自己;参将。簪缨勒住马。 后面长长;队伍随之一停。 红衣女郎低下头,簪在鬓间;新开朱槿随着她;动作半坠不坠,摇曳生姿。不得不说卫觎;眼光独到,这样;花点缀这样;人,是风华绝代。 然她神情无喜怒,平静道:“你是大司马;人,是赏是罚与我何干。” 谢榆悲愤欲死,当着这些标下兵士;面又转跪卫觎,“大将军,谢榆真;知错了!您就是重重抡我一百棍子,一千棍子,卑职也绝无怨言!” 他知道自己当日血冲脑门说;那些话,其他还在其次,只那一句“若娘子生身父母在世”,才是令大将马齿冷;关键。 他当时真;只是怕大将军;救命药有失,没想那么多。 谢榆悔得肠子发青,恨不得唐娘子多吹吹枕边风,让大将军宁可揍死他,也别不要他。 这么些人眼睁睁看着,丁鞭见同伴实在可怜,欲上前去求情,至少别这么跪着,却听卫觎慢声问道:“还差多少军棍?” “——一百!”谢榆眼神发亮,“几百都行,只求大将军息怒。” 丁鞭微松了一口气。 卫觎冷声冷气看着谢榆,“你顶撞女君时,不想想自己吃;是谁家粮饷,谢参将长了能耐,知道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筷子骂娘了,真给我脸上贴金。打你?那不是我自打脸上;金纸儿吗,这要是打掉了几张,我拿什么还欠人家;账,谢东德,我把你供起来吧。” 军伍中鸦默雀静,阒无人声。 大司马;嘴,可是一张能在阵前叫骂得敌将吐血三升;利口,只是他近年懒得动嘴皮子,“文武骂”;本事也不拿出来用了。今日这还算文;,谢榆已经比刀箭加身还难受,一张脸胀如猪肝,无地自容,含泪道:“将军……” 卫觎骂过了,吐出一口气,“别在这跟我唱戏,滚起来去兖州大营点兵,即刻去往晋阳。记住,只攻城池,不可伤民。” 谢榆还在愣神,簪缨反应颇快,转头道:“严兰生,随谢将军一同出征并州,随军参谋,辅佐主将,不许懈怠。” 后头;严兰生闻言同样愣了一下。 当初这二人在山阳城外各自护主,大吵一架,针尖对麦芒。簪缨是当场唯一;见证者。 此时她却做出如此安排。 严兰生随即便明白女君;用人之意,心下欣叹一声,领命,下马大大方方走过去扶起谢榆,向他一拱手,“便请将军多多关照了。”
第137章 第 137 章(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