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 秘书将抽屉中常备的湿巾拿过来,等待他整理发型和领带,见李善举一招手,便把湿巾举向他,由他抽出几张擦拭眼角、额头、耳蜗、嘴角、双手、指甲缝,以及身上的浮灰。 这是他在公司见父亲和谈生意之前必须要做的事,长达二十多年来从未改变,已经成了他的职业习惯,把七窍中容易藏污纳垢的地方全部清理干净,且不喷涂香水,只允许散发出湿巾和服装中带有的淡淡香味,见重要人物时,对方对你的最初印象绝对与普通的见面不同,即便你们穿着同样的衣服,同样的发型,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差别。 等一切都做完已经过去三分钟了,他呼出一口气,让秘书拨打董事长专线,待她挂断电话,就立刻推门大步流星的走进董事长办公室。 “爸。” “嗯,坐。” 如今没有外人,自然不需要叫的那么正式,李董正在配扑克,这是他的个人小爱好,将扑克洗好,数字面朝上,摆在桌面上,同数字的摞一叠,直到配完,将扑克从小到大收起,恢复成刚开封的样子,周而复始,但这个爱好跟赌没有一毛钱关系。 见李善均进来,抬头瞥了一眼,便将一张黑桃a放在a牌那一叠里,凑够了正好四张,李善均坐下没说话,等到李董将牌全部配好,收起装进抽屉,才等到了李董的第二句话。 “问题我已经清楚了,你不用重复,我知道这件事你很难以启齿,我只需要知道,这件事是陆泽亲口托付让人办的,还是他没说,只是关系够硬,手底下的人直接给他办了。” “他应该是没说。” “你想怎么解决?” “道歉肯定是没用了,现在我也联系不上他,现在只能跟他那边的关系网疏通一下关系,等他的电影上映,院线把他的排片放高点。” “没想过跟他硬碰硬一下?” “可以,但没必要,各有各的人脉,碰来碰去对集团往后的宣传就不好做了,他抓咱们问题是工作,我们托关系找他麻烦,他也没什么露把柄,搞不了他,而且人家国外的线玩的比国内好,要是文化局三天两头要求整改,咱们也受不了,招商,等广告,售楼、院线都有很大影响,犯不上。”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一个四十多岁的公司老总应该立刻分析出答案的问题,结果只有两个,第一,赔钱,第二,赔更多的钱,所以这不值得李董欣慰,连笑容都没有,只是轻轻点头,这是李董想要的答案,他只是怕李善均脑子一热要跟人家拼家底。 别以为文化部门对于实体产业的影响不大,做个宣传都难如登天的企业还能赚钱的可能性基本等于零,并且实体产业都有极高的负债,如果连年亏损的话,很容易让股价下跌,造成更大程度的亏损,以至于恶性循环。 而人家只需要做什么?勾勾手指,点出你宣传上或许有,或许没有的毛病,而且毛病极大可能是有的,毕竟谁家做广告不会夸大或者隐瞒一些?真实实在在的宣传,根本吸引不到消费者。 最重要的是,即便他们自己也有关系,而且门子硬的吓人,他们也帮不了荣创,因为管商的和管文化的压根不是一个鼻孔出气儿,玩文化的这波人都抱成一团,跟管体育的差不多一个性子。 想想这些年多少企业家投资足球?要是没点关系敢玩足球吗?可最后呢?还不是赔个精光,捏着鼻子撤了?你投钱进来的时候和和气气,真要是想搞你,甭管求爷爷告奶奶找谁说和,你看他们鸟不鸟你。 文化这圈子也是同理,你要投钱搞文化产业,那肯定大力支持,但你要是得罪哪位活爹了,别说捧自家艺人,以后你想求幅大师的墨宝都费劲,两三年内保证破产走人。 父子二人都知道搞文化这帮人的难缠,心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都抱着试图赔礼道歉的心态,希望能跟陆泽这边的关系多接触接触,但两人心里也跟明镜似的,就这?陆泽根本不能算完,所以李善均经过很久的思考,最终还是咬着牙,把这个艰难的决定说了出来。 “爸……乾世嘉我不干了。” “决定好了?” “一切问题的源头都在我身上,这部电影不上线,三点五个亿就这么砸进去了,公司的运转已经出了很大的问题,要是再卡几次,乾世嘉迟早得黄。” “没想过让它黄了算了?” “我觉得,文化赚钱的时候还在后面,未来就不是几亿十几亿的流水了,上百亿也不奇怪,捏着院线和公司,往后可能是集团收益的大头,作为集团的董事,我不希望文化产业的盈利渠道被砍下去一半,也不希望乾世嘉就这么倒了,一切错误全在我,我愿意引咎辞职。” “好吧,那就先调贾云平就过去做副总,你们把项目对接一下,你就先休息休息吧,考虑接下来做什么了吗?” “还是做玩得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