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第一百一十九章 无(2 / 3)

着的伙计吩咐道:“劳烦你给我上两碗米饭。”

伙计应是,端了脏水盆下去,托着两大碗米饭进屋。

谢知府已经领教过一次程子安吃饭就吃饭,从没有什么酒席上觥筹换盏的习惯,忍住了没做声,继续着温师爷陪他吃酒,程子安闷头吃饭的举动。

程子安吃完了一碗饭,再去拿另一碗时,谢知府开了口。

“程县令真是年轻,能吃能睡。这样好啊,这样好!年轻人有干劲活力,方能将富县治理得这般欣欣向荣。”

谢知府满身酒气,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富县地里的庄稼,长得真是茂盛,今年应当是个大丰收年,呵呵,富县的赋税,程县令无需发愁了。”

程子安慢吞吞咽下饭,愁眉苦脸道:“谢知府,这些饭菜,包括这碗白米饭,要不是谢知府付银子请客,下官真吃不下去,不敢吃呐!”

他付银子请客?

他堂堂一个知府,到了富县,是给了程子安的脸!

银子归银子,面子归面子,谢知府心里很是不舒服起来。

程子安说这句话,并无半句虚言。

每次前去村里,见到种地的百姓,程子安就会受一次伤害。

百姓当然不敢伤他,是百姓的穷苦模样,伤了他。

衣不蔽体,并非形容衣衫破旧,打了补丁,或者短了不合身。

而是实实在在没衣衫穿,一家子共一两身衣衫,谁要出门,谁就穿在身上。

至于吃食,说猪食还是抬举,与猪一样,都吃些野草,不同的是,人吃的叫野菜。

易子而食,在饿得受不住时,并不鲜见。

并不是只有春天才青黄不接,一年到头都如此。

程子安亲眼见过,地里埋头干活的老农,突然一头栽倒在地,没了声息。

死了之后,也没什么丧事,办不起。有破苇席的,卷吧卷吧埋了。棺椁贵,山上有木头,但是木匠要工钱,要招待人吃饭,招待不起。

活不起,死不起。

程子安胸口翻滚着,他不欲多说,说了也无用,努力压了下去:“下官想要顺道请教一下谢知府,何为丰收?”

谢知府慷慨陈词道:“当是风调雨顺,地里的庄稼仗势良好,即为丰收。”

程子安点头,道:“受教了。下官还敢问谢知府,一亩地收成多少粮食,算是丰收?”

谢知府道:“若是云州府来说,一亩地收成三百五十斤的小麦,已经是大丰年。程县令,我觉着,今年富县的小麦收成,定不会低于这个数啊!”

程子安不理会谢知府故意抬举他,小麦下种晚了些,哪怕下去天公作美,一亩地能收成的小麦,有三百斤就阿弥陀佛了。

“下官不知,谢知府打算收走多少的赋税?”

听到程子安松口提到赋税,谢知府神色一喜,显得很是仁厚道:“百姓实属不易,就先收走一半的赋税,留一半给他们。待到他们松泛些。来年再多加一成,偿还往年的欠税。”

五成的赋税,按照朝廷标准收取,听上去很是仁慈了,至少没加税。

徭役与其他人丁税,不包括在内,粮食的种子,耕牛,农具,粪肥,谢知府统统不提。

程子安道:“留有的粮食,谢知府觉着,够他们吃到何时?”

谢知府眉头蹙起,不悦道:“我也是壮年男子,一天的饭食,顶多一碗米饭罢了。吃饭吃七成饱,对于身子也有好处。暴饮暴食,实则不可取。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里的菜蔬,野味,河里的鱼,多得很,只要勤劳,肯上进努力,哪愁过不好日子!”

程子安望着案桌上几乎没动几口的大鱼大肉,不怒反笑。

谢知府这种人,上断头台也不为过。

实在是没了谈下去的心情,起身告辞:“谢知府早些歇息,下官就不打扰了。”

待到程子安离开之后,温师爷忧心忡忡道:“东翁,瞧着程县令此般做派,他肯定不想交赋税。”

谢知府脸色难看至极,道:“我岂能不知,他弯弯绕绕问这一大堆的问题,不过是想要讲述百姓有多不易罢了。百姓是不容易,真是可笑,百姓什么时候容易过!前朝,大周,哪朝哪代容易过!朝廷不在乎,谁都不在乎,偏生他程子安慈悲为怀,想要强出头!谁容易了,坐在我这个位置上来试试,我辛辛苦苦跑到富县来,已经尽量容忍,低下身段。要是他还不识相,就休怪我与他撕破脸!”

温师爷说不出什么心情,他是穷苦人家出生,实在是苦怕了。

谢知府虽说有时候脾气大一些,还算是个好东家,待他也大方,月例与赏赐都丰厚。

温氏近亲族人,靠着他做师爷,都过上了好日子,在老家颇有脸面,成了排得上号的乡绅,就是县里的县令见了,也要客气一二。

温师爷道:“东翁,昨日在下见到地里的小麦,不多日,最早的一批就得收割了。东翁不若就留在富县,亲自下田地去看着。东翁是何等身份,亲自前去催农,这事,要是传出去,又是一桩美谈。”

传出去,如何传出去,当然是经由人的嘴,一传十十传百,让几个读书人写文章捧一捧,官声就出来了。

谢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