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们别的且不提, 听到玩刺激,兴奋得都要疯了,连平时的派系不合都抛到了脑后。
程子安计议了下, 再叫了几个纨绔出来,先去瓦子混着听了小唱,在之时时分, 等到京城的百姓基本安睡之后, 方才开始行动。
听到程子安的想法, 大家一时间犹疑了起来。
祁隼挠着头,道:“这件事吧, 好玩是好玩,可要是被抓住了,肯定会被参上一本, 少不了一顿臭骂。”
郑煦丰猛点头,道:“我还以为作甚呢, 原来是这个啊。程子安,你可能想些真正好玩的事情出来?”
程子安呵呵, 袖着手道:“你们且说,敢不敢吧?”
彭虞天不怕地不怕, 撸起衣袖直蹦, 道:“我有何不敢!这些御史们讨厌得紧, 天天听风是雨,胡乱参奏。我真恨不得,将污泥塞进他们那张臭嘴里!”
明九同施二当差久了, 收到的参奏折子最多,两人早就看不惯御史台那群成日找茬的御史们,不住点着头。
明九立刻道:“怕甚, 告老子的多了去,多一件怕个逑!”
其余人反正图个好玩,明九他们都敢,法不责众,抓到了顶多训斥他们一顿,总不至于将他们这么多人都一并抓去打板子。
御史们再厉害,也不敢一下得罪他们这么多人。
程子安对敢于直谏的御史,当然会佩服敬重。
可御史们的脊梁骨,大多都软得很,他们明摆着受了指使,跳出来添事。
程子安被参揍,结党营私,拉帮结派,扰乱京城。
更甚者,程子安待民夫,清理河道的人好,是在收买人心。
狗东西,他忙得脚底起火,一张俊脸晒得黢黑,还要抽空去写辨折。
程子安从不以君子自居,他是有仇必报,一时报不了,会安静蛰伏,静待时机再报回去。
御史闻风参奏,参奏错了,完全不用负任何责任。
这口气,程子安如何都咽不下去。套麻袋揍一顿,打坏了他肯定会惹来一身的麻烦。
至于眼下这点事情,顶多被圣上不痛不痒申斥一顿。且御史们得罪的人多了,多的是人等着看他们笑话。
就算他们受了人指使,背后有派系,对家肯定不会放过这般好落井下石的机会。
疏浚河道忙得不可开交,程子安当然不仅仅是为了报仇这点子事情。
他现在正缺钱缺力,有人送上门来,他就不客气了。
程子安嘀嘀咕咕同他们商议了一通,吩咐小厮随从拿来了用具,他则隐在暗中,沿着墙脚往前摸去。
大家蹑手蹑脚跟在他身后,到了巷子的水渠边。
“去给爷捞!”明九吩咐小厮道。
小厮捏着鼻子,用葫芦勺子,在沟渠里乱舀一气,再倒进木桶里。
等桶满了,几人抬着来到一个御史的宅邸前,用勺子舀了乌泥浆,来到大门前,往门上倾倒,直到整桶倒完才垫着脚尖,轻手轻脚离开。
廊檐下灯笼昏昏,照着臭污泥同杂物四下流淌的大门,门前一片狼藉,臭味四溢。
门房里的门子,尚在呼呼大睡,完全想不到外面发生了何事。
躲在暗中的纨绔们见了,捂着嘴直乐得打跌。
程子安蹲在沟渠边,听着明显水流通畅了的哗哗声,深藏功与名。
沟渠里阻塞,早就该通了,今晚的纨绔们,可是做了好事啊!
连续泼了好几户个参奏过程子安的御史官员,大家愈发兴奋,顺道将平时看不顺眼的御史们前也一并泼了。
在城里呼啦啦来回奔走一晚,大家还了无睡意,硬要留下来守着,等到天亮时,看这些人得知后的反映。
程子安打了个呵欠,道:“回去吧,你们明日去衙门看他们跳脚也是一样。”
大家一听也是,说笑着散了。
天色一点点亮起来,京城里接连响起怒骂声:“是谁,无耻宵小之徒,竟敢做出这般龌龊之事!”
“报官,去报官!”
京兆衙门快被报官的仆人挤满了,彭京兆听得直想笑,却又硬生生忍着。
官员们平时被参奏,拿御史们没法,只能硬生生忍了。
这下他们遭到了报复,彭京兆暗中感到说不出的畅快。不过,既然在京城出了事,又是大家一起来告,他当然不能置之不理,吩咐推官带着差役,前去查案。
程子安他们干事是背着了人,只京城的瓦子彻夜不眠,他们人又多,难免被人看到了。
彭京兆听到彭虞,头开始痛起来。
抓人吧,这么多人,他要如何抓。
再说,抓人也要有律法可依,都是官员,就不存在高低贵贱。杀人都可以用官身抵罪,何况是这等子小事。
彭京兆狡猾得很,思索一番,吩咐小厮道:“去看小少爷在何处。”
小厮道:“小少爷今日一早就前去衙门当差了。”
平时彭虞可没这般勤快,且他最近一直跟在程子安身后,今日如此勤快,肯定是想去看热闹了。
彭京兆气得骂了句,道:“去礼部,将他给我叫回来。就说他敢推脱,下个月的月例,一个大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