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名声,真是其心可诛!现在你轻飘飘一句话,就欲将此事揭过。阿爹不在,我被你欺小,可我还有舅舅们,有姨夫在,他们会替我出这个头!”
朱先生神色一滞,崔文崔武都在府衙当差,小吏难缠,门道多得很。还有孙士明在京城春闱,要是中了进士......
没想到,程子安小小年纪,读书上蠢笨,却十分难缠。
就此揭过此事,是由他提出来,眼下被程子安暗指其心可诛,不免跟着恼怒了几分,道:“既然程子安不服气,闻山长,不如按照府学的规矩处置。项伯明出言不逊,责其当众赔礼道歉。程子安动手打人,从府学中除名!”
项伯明当众赔礼道歉,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反倒还会落得个光明磊落的名声。
而程子安一旦被府学除名,府学是明州府的官学,在履历上就留下了抹不去的一笔,无人敢出面替他作保。连秋闱都无法参加,
周先生坐不住了,忙打圆场道:“朱先生,你也说他们年小,谁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不过互相打闹而已,当众道歉伤了脸面,除名断了前程,着实重了些。”
闻山长眉头微拧,握着书一言不发。
周先生的话是说给自己听,让他明白其中的重要,程子安心领了。
“多谢先生。平时我给先生添了不少麻烦,学生向你深深赔个不是。”说罢,程子安叉手深深一礼。
“不过先生,此事不能善了。府学对我的任何处置,我都全部接受,并无半点怨言。”
接下来,程子安小脸一沉,凛然道:“阿爹自小在我耳边教导,如何行事做人。阿爹说,行事要端正,做人要干净,无愧于心。我替阿爹正名,动手打了项伯明,哪怕自毁前程,亦在所不惜!要是我不做此事,我不配做阿爹的儿子!”
闻山长缓缓放下书,手搭在案桌上,神色微微动容。
周先生盯着程子安,欲言又止,心里滋味复杂万千。
要是程子安能将这份聪慧,全部用在读书上该多好啊!
程子安话锋一转,大声道:“我不信真有无心之语。项伯明当时说了一长串话,引起了无数人附和,他的无心未免多了些。且我想问项伯明一句,你以前为何不敢当着阿爹的面说,你所谓的无心之言,可敢当着其他举人,其他贵人们说?”
朱先生脸上挂不住了,暗自哼了声,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替程子安着急捏了把汗的周先生,心思一转,眼观鼻鼻观心,安坐不动。
无心之语有,项伯明的无心,过了。
以前程箴还有势时,他不敢说,更不敢在权贵们面前说出无心之语。
说到底,不过是欺软怕硬,项伯明就是十足的真小人!
程子安从头到尾,压根没考虑过善罢甘休。否则,他不会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动手打人。
程箴的名气与才情,大家有目共睹,岂是项伯明三两句能抹去。
不过人言可畏,就算程箴以后得了另外的造化,流言与八卦最令人津津乐道,被人借此攻讦。
程子安故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他要将那些对程箴的怜悯,嘲讽,尽力打回去。
项伯明,就是恰好闯过来的靶子。
儒家强调的孝,深得皇帝之心。
孝背后的本质是忠。
忠君的忠。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孝道与君为臣纲是相同的道理。
读书人揣着明白装糊涂,程子安相信他们都懂。
谁都不敢拦着他尽孝,府学因此开除他,赵知府在官场浸淫多年,他第一个会不答应。
朱先生不过是恼羞成怒,要借此恐吓他而已。
程子安内里不是真正的蒙童小屁孩,前世在规则内鱼如得水,恣意惯了,不吃朱先生这一套。
他有无数的方法,揭露项伯明的无耻。比如点明项家与崔家是邻居,两家有龃龉,项伯明是故意为之。
如此一来,项小娘子会被牵扯进去。项家不管如何看待崔耀祖,暂且没答应与他的亲事。
实际上,项家确实得了崔耀祖的庇护,她家的铺子才能安生。
程箴绝了前程,孙士明远不能与他比,程子安估计,这门亲事彻底黄了。
可项小娘子是姑娘家,在眼下的世道处于天然的弱势。
府城不比乡下,规矩要严苛些,说三道四的人多,会于她名声有碍。
不管项小娘子无不无辜,程子安都不屑这般做。
闻山长终于开了口,沉声道:“项伯明,程子安指你出言污蔑程箴,怀疑科举公平,你还有什么话说?”
污蔑没了前程的程箴,算不得什么大事。
怀疑科举的公平,这个名头项伯明可担不起。闻山长提出来,摆明要处置他了。
项伯明瞬间慌了,脸色惨白,害怕中竟生了几分急智,弯腰捂住肚子叫唤:“哎哟,我的肚子!”
朱先生起身,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项伯明的手臂,暗中用力一捏,焦急地道:“怎地,可是伤着哪儿了?”
项伯明呆了下,叫唤得更大声了,哭道:“朱先生,我肚子痛,全身都痛......”
“哎哟!”尖声惨叫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