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声,“天啊。这——” 泡沫箱子里分别用不同的打包盒装着不同馅料的肠粉。他们的样式从外观上大同小异,统一用薄透软滑的粉皮包裹,随着蒸汽露出里面肉肠、鸡蛋、生菜、虾仁等不同馅料的轮廓,模糊的色调。 而这些打包盒只是泡沫箱的半壁江山。在他们中间有一层长条形的阻拦格,里面是两大瓶满当当的酱红色酱汁,刨除掉矿泉水瓶包装,颜色相当高级。而除了这些酱汁外,还有用打包盒装满后压实的各色小料。 富婆玲子一眼看过去,确实和乾十字文所说一致。芝麻、外婆菜、辣酱、辣椒圈、酸豆角。她曾和这孩子提起过的小料,都被对方一一放进来。 “真是个好孩子。”富婆玲子捂嘴笑,“在日本弄到这些可不容易呢。” 乾十字文做得再难吃,有这份心,她的钱就不算浪费。 男模小心翼翼将泡沫箱另外一侧东西拆开,提醒道:“姐姐,这里还有。”那是用保鲜膜装起来的长方形白色膏状物。尚未拆开之前,只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件白胚千层糕、白色软膏之类的存在。 然而,解开袋子。 富婆玲子一把推开男模,眼神放光,“这。这都能做啊。”乾十字文这孩子是不是去过华夏广东? 袋子里一层叠着一层,乍一眼看像是用厚实而柔软的白布堆叠在一起。再一眼,却能感觉到到那层白物柔韧而弹力的属性。富婆玲子早年并不富裕时,最爱这种廉价而普遍的肠粉。 它在广东也被叫做:布拉肠粉,也是当代青年描述的泡沫箱肠粉。 不少摆摊人会在家里一次性做好一箱子的布拉肠,带上小料和酱汁,听从客人的口味当场配置比例。比起小吃店里需要等待的抽屉式肠粉,种街边布拉肠粉很少任何馅料,是最基础的素肠,却以快速、方便、便宜成为不少打工人的早餐选择。 “就先尝尝这个吧。”富婆玲子做出了决断。 她游走在两国中做生意,吃了三十余年,学着那些布拉肠商贩拿出一双筷子,轻轻朝粉皮上一挑。上下一层粉皮垂落下,色泽如雪,窗外幽幽亮起来的路灯透过粉皮照射在皮革座位上,呈现出弱一度的昏黄色。 富婆玲子兴致盎然叫男模打开一个包装盒,用盖子将肠粉叠对半,放置在上面。所有光在白腻的粉皮上打滑,却不是那种飘油沫的光,而更接近一种玉石般温润的质地。 “呼。”富婆玲子深吸一口气。 她凑到跟前,仔细闻着面前的布拉肠粉。经过一段时间的放置,肠粉却丝毫没有沾染上廉价的塑料味,反而像经年发酵的老酒,越存放,那股米香越发醇厚,清甜而不黏腻,自然植物的甜味在空气中散发开来——寻常人闻着味道就知道,这不是什么糖精加入后产生的甜味。 这是大米的甜。 “快快快。”富婆玲子端着包装盒盖子已经迫不及待了,“看看那些小料还有豉油。” 她要用豉油淹死一整条肠粉! 男模殷切地将酱油矿泉水瓶拿过来。乾十字文连矿泉水标签都没有撕掉,只在上面用无味记号笔写了个“豉油”,因为日语实在是烂得一批,他划了又写,写了又划,最后还得是中文在边上备注个“豉油”。 富婆玲子根本不在意这种小细节。她拧开瓶盖,吨吨吨朝着肠粉上倒。包装盒盖子原本就只有丁点厚度,承载肠粉后,像端着一座小山,根本盛不住漫天的豉油,很快溢出到富婆玲子的新款套装、真皮车座上。 男模在边上看着心疼,要知道富婆玲子身上这套可是香奈儿私人订制改装的秋季新款。而车座更是按照富婆玲子的要求做了无味处理,日常除了铜臭味和香水味外什么皮革气息都没有。 而此刻,竟然为了一道在华夏路边两元可购的小小点心,整个车内狼狈万分,空气中更充斥着一股咸香滋味。 豉油。 其实就是日常生活中通说的“酱油”。 但是在华夏两广地区,酱油是酱油,豉油是豉油,而鱼露又是完全的另外一套东西。东亚地区对酱油的分类,从原材料、配比方式、制作手法、产出低、发酵时间都有一套严格而独特的地域划分。 富婆玲子在华夏广东混迹已久,很清楚那边的酱油和国内的酱油相差甚多,这种由地域、气候、风俗带来的饮食习惯,导致双方在调味品上有截然不同的倾向。 乾十字文能够做好吗? ——咕咚。 肠粉皱巴巴的表皮很好地吸收了酱油,这个时候再下筷子去夹,不足5秒,肠粉皮自动下滑,筷子上却不会满是酱油,一眼望去反而干干净净,像用舌头吮吸过一般。 富婆玲子端着包装盖子的手每轻微触动一下,溢出的豉油就泼在她新做的美甲上。香味如影随形,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腌入味。直至肠粉入口—— “唔~” 这绝对不是进口的华夏广东豉油,而是一种人为调配之后,混合了更丰富味觉的人间珍馐!口感柔滑的肠粉皱巴巴成一团,完全将豉油的滋味吸收到体内,当舌头将其卷入其中时,与牙齿轻轻一碰,丝毫不粘牙却又憋出汁水。富婆玲子想象中,因放置过久、酱汁过多,肠粉皮坨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