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明明就是被洋葱辣哭了,怎么能说是自己打哭的呢?他还没有来得及解释,自己把司瑛士送回到酒店里,不知所云滚回来。秋山勉一把抓住他的手,严阵以待,“能追过来找你的家伙,必然对你。额。十分看重吧。这种情况下,要给对手最起码的尊重啊。”
“不是对手。”
秋山勉:?
不是对手?那是什么?能从东京远月追到京都来找你的人,不是执念深重的对手,难道是爱意绵绵的对象吗?
乾十字文道:“司是我的学长。他只是和我一样,喜欢料理罢了。”
秋山勉信了他个鬼。真想说,这人不是和你针锋相对,和你有点宿怨,就是对你的料理情根深种。不然,喜欢料理的人那么多,凭什么千里迢迢来找你呢?
这是切磋吗?听描述,完全就是欲盖弥彰的食戟呀。
“都是学长了。你小子也不手下留情。”
“司学长说,要我全力以赴。”
“呵呵。”果然是食戟。秋山勉一眼看穿这种花花肠子。他也不戳破这位“司学长”的想法,隐晦暗示道:“你真不怕他哭了之后不理你啊。”
远月学园中,也不是没有因食戟战败心灰意冷,最终退出料理界的人。
秋山勉目光落在乾十字文那双菜刀眼上,又挪开。他和这孩子的父亲见面次数不多,只记得对方颇具创意却缺少天赋的厨艺,以及日后听闻他与厨师“修罗”食戟战败后,失去最后机会,狼狈离开远月的事情。
天才,总是会给人沉重地打击。
秋山勉庆幸自己没有和乾十字文生在一个时代,没有成为第二个“乾真一郎”。
“如果你还想和他做朋友,我给你个意见吧。”秋山勉抱着善意,“约他去看红叶吧。再泡个温泉,聊聊天,去吃点好吃的料理。‘洋葱’的事情就不用再说了。”
什么洋葱。
估计是不想被乾十字文看到自己狼狈哭泣的样子吧。
秋山勉打开手机,输入几个店名,亮给乾十字文看,“这几家店,我推荐你们去购买情侣套餐。两人份,刚刚好,味道也很不错。最重要是情侣套餐便宜,特定日期还有折扣!”
乾十字文心动了,“有折扣?减多少啊。”
他现在的钱要花费餐费、住宿费上,能够自由支配的数量肉眼可见减少。乾十字文已经开始预留摆摊的材料费和摊位费,像是请司瑛士吃饭这种事情——
乾十字文在纸上算了一下账,忍不住叹口气。
“太难了,还是要赚钱。”
他也想请司瑛士去高奢餐馆吃饭呀。乾十字文用吹风机吹短袖,内心总觉得司瑛士学长就应该出现在一尘不染的高级餐馆中。
*
【司学长!我到家了。】
离开了乾十字文的注视后,司瑛士锁上门,沉默哭了许久。不同与先前的啜泣、遏制不住的哽咽,这一次他所有的声音都被掐死。
房间里窗帘拉紧,漆黑中,唯有手机传来的震动和光亮。
【司学长!你还在哭吗?(探头)】
手机的光照耀在哭肿的双眼上,司瑛士索性关掉屏幕,将手机丢在身边放牧的餐巾纸团上。柔软的地毯上,两个空置的纸巾包和不断增加的纸团,几乎要把银白色的少年吞没。
“不放油的料理……这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想不明白。”司瑛士呢喃着,俯下头,双臂上都是津津泪痕。他终于爬起来,摸索着去洗手间扑一把水,胡乱擦拭后躺在床上。
我一辈子都战胜不了乾十字文。
司瑛士脑海中突兀闪现出这样一个想法。他痛苦地埋下头,双手抓住枕套,布料和身躯发出婆娑之身,腰背如弓,又似乎狂风骤雨中频频跌倒的树,“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
他一直信奉的料理理念。
他一直信仰的烹饪方式。
他一直接受的远月“弱肉强食”的厨师界生存法则。
被乾十字文不用一滴油、一份调料味敲成粉碎。连带着那个想要利用乾十字文的本事,磨砺自己料理之道的自己,都一并坏掉了。
毫无借口的输掉了啊。
司瑛士苦笑起来。
十字文还在说什么“昨天才学到”的,真希望他是在骗人。
一定……是在骗人。这种高超的厨艺,怎么可能是昨天才学到的?
可司瑛士闭上眼,就是乾十字文慌乱为自己擦拭眼泪,自责解释的样子。
他说,“对不起,司学长。肯定是我昨天哪里琢磨得不到位……啊,我是自学的,因为这是别人派系的秘密,我只能从食物逆推出来……多少会有偏差。啊啊啊,司学长,没事吧。我回去一定好好学习,你不要哭了。洋葱真的很辣吗?”
自学。
逆推。
一个晚上,自己悟透别人派系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