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版京都汤豆腐”。
好吃,但乾十字文好奇原版。
秋山勉看两眼乾十字文,笑道:“那我们得现在预约位置啦。不然去晚了,排不上号。”
乾十字文点点头,对此一无所知。他全听秋山勉安排,自己继续点单,“还要吃‘绿寿庵清水’的金平糖。”
这是日本唯一一家金平糖专卖店,里面售卖的金平糖种类繁多,每一款在细节上都有所偏差,但均是富有细致高雅的味道。无论是送出手,还是在家自己享用都是一种视觉和味觉的双重享受。
乾十字文初来日本时,他还在远月进修的姐姐乾日向子,就专门去京都给他抓了一把回来。当时说是被学校安排去京都的某家餐馆实习,可后来每个季度都会给乾十字文带上三四包,直到乾十字文吃厌了为止。
这么一想,乾十字文又忍不住回忆姐弟两的日常。
实际上,没有乾真一郎这个父亲时,姐弟两在家里和谐共处。乾十字文还小时,都是用姐姐的手机和外公通电话。多数情况下,也是姐姐先消化吸收了华夏基本功的内容,再教授给乾十字文,同时配合上一些外公打包来的华夏圈子教程内容。
乾十字文磕磕绊绊的学起来。
在他最开始学习的阶段,雾屋这一季度做什么菜,都需要着重参考下乾十字文最近需要学什么。
练刀工?那就多整点需要秀刀工的菜,食材也进的多一点,不同种类,不同品种的都可以,菜单也稍微调整一下。
练火工?那就多来一点需要控火,不同火候操作的菜品,把每一个菜的火候控制在不同段位,让乾十字文熟悉最终掌握他们。
练勺工?这就更简单了。乾十字文接下来一个季度都不需要切菜、洗菜做这种小工的活计了。他甚至调味都不需要碰,三个月只练勺工,从最基础的开始,一直做到客人尝不出他与姐姐的区别为止。
乾十字文现在想想,京都和他确实还有一些渊源。
作为日本传统料理的重要地之一。姐姐乾日向子频繁去京都交流学习,乾十字文最开始能容纳的日本料理也是京都口味。
不过,他长大了。
乾十字文还是更喜欢华夏料理。
“鱼竿动了。上钩了是大鱼哈哈哈。乾十字文吃不吃夜宵。”秋山勉大叔记下乾十字文要吃的一系列店名和食物,目光落在自己的鱼竿上,放声大笑。他上前又是拉又是扯,扎马步和海里的大鱼较量,最后还是不得不切线认输,上床睡觉前还忍不住哀声叹息,感叹到底是多大的鱼,自己最后还是应该拼一把。
乾十字文的注意力却转移到了船外。
漆黑的夜晚,没有月亮,除了船只本身小小的光芒,一无所获。伸手不见五指,在靠近船身的地方,浪花四溅,白日里细小的海浪声一层一层变得汹涌。
乾十字文打开通讯,找到姐姐乾日向子的电话。
要说什么吗?说“我来到京都了。”还是“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带的东西?”
手机屏幕照亮乾十字文的脸。他没有哭泣,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在战场上的逃兵,听到远处炮火停滞后,带着一丝恐惧和不安,悄悄地回到战场。
回来,做什么呢?
或许是扒拉尸体,或许是寻找有用的钱财,或许是带着一种侥幸和不安,一点一点寻找自己的队伍。
乾十字文并不觉得后悔。
他挣脱时没有感觉,他和家里人闹翻的时候没有感觉,他在决定逃学离家出走的时候也没有感觉。
但在面对无光的大海,在这个漆黑的夜里,忽然决定前往小时候未曾见过却充满回忆味道的地方,他忽然哽住。
没有哭。
“姐姐。”乾十字文轻声说着。船舱里传来秋山勉惊天动地的鼾声。乾十字文抓住栏杆,安静地点开通讯录里的名字,在删除键上停留许久,最终放下。
他不会后悔,也不会懊悔,他不会为自己所做的决定感觉到抱歉。
——无论是造成了伤害,还是一刀两断。
他都不再是小孩子了。
“过年的时候,再发个消息吧。”乾十字文心虚地移开眼睛,将手机揣在口袋里。他回到自己的床铺上,费力捂住耳朵,闭上眼,又忍不住抬脚踢了踢上铺的秋山勉。
好吵。
中年男人打鼾声音,怎么会这么大。
*
东京。
杀手唐做出一个重大地违背自己本心的决定:他要离开乾真一郎这个狗男人,投奔他的孩子乾十字文,让其子承父业(给我做饭)。
“为什么。唐。”
“你不是这么物质的女人。”
呵。杀手唐脑子里想想对方的质问,就气到爆炸,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看乾十字文的定位在哪里——作为一个狗杀手,他当然有在目标的通讯设备里装定位器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