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计算当时奥林几岁的伊莱愣了愣,他该察觉到什么?
看他苍白小脸上毫不作伪的迷茫,撒比亚头一次开始思考:之前他觉得自己这个学生聪明得有点过头到底是不是一种错觉?
“你想想你现在的情况,再想想她的。”
伊莱只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奥林的身上,听了撒比亚的话之后他的表情瞬间沉了下去。
“头晕、流鼻血、短暂晕厥,除了你身体差爱生病、她呕血和躯干疼痛,你的症状和她没有什么差别。”
不,不是的。伊莱在被子底下捏紧了拳头,他已经经历过呕血了,就在克拉伦斯面前,头一次使用符文的马车上。
他当时以为是因为调用了不该调用的符文。
伊莱尽量找到一个截然不同的点:“我的魔力好像并没有流失。”
甚至还随着年龄的增大在匀速增长。
撒比亚领悟了他未尽的意思,他说:“但是它本来应该增长得更快,因为你第一次接触到魔法,体内的魔力就已经庞大得像头恶龙。”
“这也是最值得庆幸的事,如果真的像我猜测的一样、魔力流尽之后才会迎来死亡,那么以你的天赋而言,你大概能够活到这片大陆崩塌为止。不过到那个时候,晕厥的时间会越来越长、流血和呕血会越来越频繁,在魔力流尽之前你大概就会死于血液流尽或者陷入无尽长眠。”
撒比亚的脑海里闪过刚刚走进房间时看见的那一幕,已经能够独立斩杀中级魔兽的少年手指都因为恐惧在微微颤抖。
“你的父亲与你兄长的母亲的感情并不算好、当时又在外征战,你的兄长则是完完整整地经历了这个过程,所以他更加敏锐。”
撒比亚叹息怜悯一般说:“你的兄长见过我,所以他从你四岁半的时候就开始害怕了,伊莱。”
房间内一时陷入了寂静,站在窗沿的格瑞看看在它的小脑袋里非常恐怖的树皮似的老人、又看看不知为何显得有些难过的小主人。撒比亚看着伊莱头顶的发旋,突然后悔和自己这个某些方面成熟得有些过头的学生说这些了。
过了一会儿,伊莱终于抬起头,眼神是出乎撒比亚意料的平静,他问道:“所以之前我但凡生病,您都说是因为魔力透支——”
“因为你的身体没有其他的问题。”撒比亚说,“一点也没有。”
伊莱眨眨眼,睫毛在眼睑上投下的阴翳像柔弱的蝴蝶翅膀。忽然,黏答答的暖流从鼻尖流下,划过皮肤,融进唇缝里,流到了下巴尖。
在撒比亚陡然冷凝的视线中,伊莱用手背不怎么温柔地一擦,他看看手背上刺目的血迹,突然很庆幸米娜已经被支开了。
伊莱抬起头,眉眼弯弯、没有半分阴霾地说:“如果确实没有解决办法的话,能请您帮我保守一下这一个小秘密吗?”
“因为我们家的人秘密总是很多,再多这一个也没有什么关系嘛。”
撒比亚最终吹胡子瞪眼地答应了伊莱的要求,在他的帮忙遮掩之下,伊莱本次莫名其妙的短暂晕倒再次被不走心的魔力透支的理由一笔带过,流鼻血的事更是被深深掩埋。撒比亚毕竟是尊贵的大魔导师,除了奥林之外所有人都接受了他的判断。
然而伊莱暂且顾不上时不时投来复杂视线的奥林了,他正在认真思考自己最有可能得的是哪一种癌症。
如同退化的元素宝石矿抛开魔力面纱就是煤一般,奥林母亲经历的晕厥呕血乃至于躯干疼痛,这一切抛开魔力流失这一层遮掩听上去完全就是癌症的症状。
伊莱在医学上只有一点模糊的常识,他在血癌、胃癌和脑癌中纠结了半天,最终选择了放弃无用的思考。反正就算判断出来也不可能治愈,这个世界的魔力体系大概注定他的生命不会衰竭得像上辈子同等情况下一样快,他倒不是很担心自己的死亡。
伊莱捧着切割好的玻璃杯子,漂亮的干花在温水中打旋。他想,还不如想想自己才这么一丁点大,怎么就摊上癌症了。
首先可以排除遗传因素,毕竟奥林母亲的癌症不可能遗传到他这里来,弗朗西斯历任领主又十分健康,柯蒂斯家族更是恨不得五六世同堂。
然后可以排除平等地散向每一个人的物理因素,没道理他和奥林母亲周围的人都好好的,只有他们两个小倒霉蛋中招。
除此之外他每天都还算心情愉悦,饮食也很健康,免疫力看上去是差一点,但同样生病的奥林母亲是一个强大的剑士。
伊莱抬起杯子喝了一口加了枫糖的花茶水,升腾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视野。
难道这个世界还有什么针对性的药物之类的可以诱发癌症吗?
春季的末尾,伊莱依旧没有思考他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但迪伦终于放下公务与矮人族长见了一面。
刚从矮人部落回来的迪伦有些无奈地把跟在自己身后绕来绕去的伊莱提溜起来,伊莱熟练地环住他的脖子,非常自觉地调整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