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猜不出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也永远看不透他的心思,但是诸伏先生仿佛拥有雨宫先生的说明书,总是能第一个听懂雨宫先生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也总是能第一个猜到雨宫先生准备做什么。
就像那天一样,他想。
他坐在会议室的座位里,耳畔却恍然再次回响起一阵巨响,诸伏先生的呐喊声、玻璃的破碎声、众人的惊呼声、不知从何处而起的枪响……不同种类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他却觉得世界出奇地安静。
那一刻,似乎所有事物的变化都被降速,他看到了整面墙的玻璃从某一点碎裂然后完全崩盘,也看到了诸伏先生伸出的染着血的手与前方那人的衣角恰巧错开,那个留着一头浅灰色长发的男人毫无征兆地撞碎玻璃跳了下去。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黑衣组织BOSS在转移过程中的一处藏身之所,他们来晚了一步,于是阴差阳错地与那群黑衣人错开
() ,所有人都扑了个空。
对面的大楼里埋藏了组织的狙击手,整面的玻璃墙后几乎没有藏身之所,接连有人中枪倒地,诸伏先生也中了一枪,幸运的是并未伤及要害。
他们似乎只能眼睁睁看着楼下的那群人离开,这场精心设计的天罗地网破了个口子,但是心中的不甘还未来得及扩散,玻璃碎裂的脆响以及诸伏先生比任何人都早的脱口而出的阻止声已经响彻在了这个空间。
他清晰地记得自己向前走了一步,然后被身后的公安猛地拉到了后方,一记子弹落在他刚刚探出头的地方,他看向窗外,瞳孔剧烈颤动着,即使知道为时已晚但还是想冲出去把那个人给拉回来,他失声道:
“这里是二十七楼!!”
他们在二十七楼,即使冒着被狙击手击中的风险立刻去乘电梯下楼也已经无法追上已经打开车门的那些人,黑衣组织的BOSS再次转移仿佛已成定局,但是所有人、甚至包括他们自己都忘了,他们这边有个人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比如,下楼时不坐电梯也不走楼梯,而是撞破玻璃迎着风跳下去。
他想起更早之前在警察厅的办公室里有人对他说过的话——
【“没有危险的时候雨宫君就是我们最大的危险,但是危险的时候雨宫君也可以是我们最大的底牌。”】
诸伏先生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解决了对面大楼的狙击手,等他们匆匆赶到楼下时,只看到了倒了一地的黑衣人以及正从那辆车里走出来的某个不要命的家伙。
那个家伙单手扶着敞开的车门,神色看起来跟往常没什么区别,甚至还笑了笑——工藤新一知道那个笑容其实是笑给诸伏先生一个人看的。
“景……”如果不是开口的那个瞬间从口中涌出的鲜血以及随之戛然而止的声音,他大概真的以为那个人就跟表面看起来一样平静。
“清砚!!”
“雨宫先生!”
场面再次混乱起来,有人冲向了那辆里面不知坐着谁的漆黑的轿车,有人冲向了倒在地上的几个不明生死的黑衣人,也有人冲向了扶着车门半跪在地上的被誉为底牌的人。
从二十七楼一跃而下,工藤新一想象不出那个人是怎样在分秒间做出这个决定,也想象不出那个人究竟是怎么违背科学常理地活了下来又奇迹般地完成了计划的最后一环,他再次看向那栋大楼,脑海中在计算依靠楼层间的一些障碍进行缓冲的存活率,但是抬起头后,他的眼睛率先看到的其实是刺眼的阳光。
灿烂到刺眼的阳光,好像在告诉他,从今天起他就可以重新回到了阳光下。
会议室里,管理官的演讲已经结束,工藤新一独自走出那间地下会议室,出现在眼前的阳光跟一个月前染着血色的阳光一样刺眼,却比那天多了几分暖意。
春天已经来了,此时正值樱花绽放的季节。
诸伏先生参加了这场会议,但是中途离开了,雨宫先生则是根本没来,预留给他的座位从始至终都是空着的。
他不意外雨宫先生没参加这场会议,毕竟那个人就是这样随心所欲,如果雨宫先生真的会乖乖地在椅子上坐上两三个小时才值得意外。
不过如果一定要说意外的话,虽然这么想很抱歉,但是当时雨宫先生会为了那个围剿计划如此拼命才真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雨宫先生看起来对剿灭组织并不感兴趣,对围剿组织BOSS也不感兴趣,那些东西对他的吸引力似乎还比不上警察厅办公室的抽屉里的果冻。
后来还是听到来自FBI的那位赤井探员的话他才如梦初醒地想通——
“那个神经病……那个家伙还是那么在意苏格兰啊。()”
那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想明白,就像那个只是笑给诸伏先生看的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微笑,那一刻的纵身一跃不是为了所有人费尽心思、精心设计的计划,也不是为了彻底捻灭那缕黑暗,而是为了诸伏先生中的那一枪。
那一枪并未伤及诸伏先生的要害,却仿佛直戳了雨宫先生的要害。
雨宫先生还住院的时候他去医院看望过很多次,对方说要么就不来要么就带点零食,否则少去烦他。
每次听到这种话他都会陷入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