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走后,曹纯才想起一个问题,曹冲的病不知何时好转,若郭嘉先到陈留,这封信是否还有意义? 孙权还在和张纮商议捉拿郭嘉,张机派人来报信,病人忽然决定,马上就要离开,让他早做准备。 张纮言道:“此必是听说华佗要来,郭嘉担心被识破,要先行一步。” 孙权马上派肃卫营暗中盯住,只要等他们上船,便将郭嘉极其随从一网打尽。 从楼上看去,只见郭嘉带着四名随从,从医馆出来之后,并未急着离去,而是优哉游哉逛起了秦淮河,随意出入各处商铺,完全不像是逃命之人。 孙权冷笑道:“欲逃的奸细,竟还如此神气,岂有此理!” 张纮言道:“由此可见,郭嘉并未起疑,此人有奇智,急则缓之,必是等到天黑之后出城,方便行事。” 孙权大笑道:“殊不知吾早已布下天罗地网,郭奉孝自作聪明,待今夜将其拿下,我倒要看看,他是否还能如此从容。” 遂命酒楼准备酒菜,就在客房等候消息,这件事涉及曹军机密和孙匡的颜面,孙权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傍晚时分,人报郭嘉出城,前往牛渚,果然准备天黑登船。 牛渚、濡须水寨本为东吴水军基地 ,但自从战线迁移之后,孙策命孙权便将水寨扩建,于周边建设港口,主要为方便百姓和商船通行。 同时还将水军淘汰的战船改为官船,每日往来于江上,摆渡那些没有船只的百姓,每趟只收少许费用,日夜通航,方便两岸百姓往来。 一个个多时辰之后,官兵赶着一辆马车来至望江楼下,从车中押下一名文士,带到酒楼来。 孙权早在窗口看得清楚,大笑道:“此番将郭嘉秘密抓捕,曹操却在中原盼星星盼月亮,想起来就觉得痛快。” 张纮抚须道:“君侯虽未至前线,但荡涤后方,安定境内,此番拿住郭嘉,也是助主公一臂之力。” 说话之间,敲门声响起,孙权亲自上前,开门大笑道:“哈哈哈,郭奉孝啊郭奉孝,你可曾想到有此一日?” 那人须发散乱,被绑着推/进来,大叫道:“在下贾奉,你们认错人了,岂有此理。” “哼,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不成?”孙权回头道:“张公,来见见老友吧!” 张纮起身走过来,正抱拳准备打招呼,忽然笑容僵在脸上,惊呼道:“这……这并非郭嘉。” “什么?”孙权惊得倒退一步,忙问道:“莫不是认错人了?” 张纮 仔细看着来人,蹙眉道:“此人与郭嘉相貌相似,但并非郭嘉,莫不是……” 孙权大怒,上前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郭嘉现在何处?” 那人神情慌乱,哭喊道:“冤枉啊——在下实是贾奉,根本认不得郭嘉。” “君侯,先请张、华二位先生到此辨认。” 张纮此时也有些慌张,不知自己白天老眼昏花,还是郭嘉趁乱与人换了身份,金蝉脱壳逃之夭夭? 如果看错了也只是虚惊一场,要是被郭嘉逃走,是自己劝孙权不要急于抓人,那罪过可就大了。 孙权马上派人去请张机、华佗前来,同时传令封/锁曹纯所在的病院,过江船只尽数拦下,城门口加强防守。 很快二人来到酒楼,见过所抓之人,张机言道:“此人相貌虽与贾奉相似,但并非是他。” 砰—— 孙权勃然大怒,一拳打在桌上,脸色铁青,传令道:“马上到病院去搜,封/锁城门,全城抓捕与此人相貌相似者。” 华佗还有些莫名其妙,问道:“不知君侯要找何人?” 孙权咬牙道:“此人与曹操亲密,吾疑为曹军奸细,被他逃走了。” 华佗吃了一惊,却又不好细问,今天他刚见到曹冲,以为是曹纯带来的人 。 送走二人,孙权厉声问道:“你冒充贾奉,必是与其早有勾连,贾奉现在何处?” 那人此时却只是瞪着孙权,忽然大笑道:“碧眼儿,想捉我家军师,你还嫩了点!” 孙权正准备让人抓回去审问,那人却咬舌自尽,只好命人抬出去。 张纮上前告罪道:“放走郭嘉,罪在属下,请君侯责罚!” “也不能全怪你!”孙权叹了口气,脸色阴沉,“人言郭嘉鬼谋,果然名不虚传,看来他早已识破抓捕之计。” 张纮言道:“郭嘉此前并无任何行动,曹纯到后却急于离去,必是察觉君侯有意试探。” 孙权后悔得直跺脚,咬牙道:“早该请先生和华佗暗中辨认,何必多此一举?” 正懊悔不迭之时,忽然小二前来:“君侯,左厢房有人摆宴,请君侯屈尊前往。” “不见!”孙权心情烦躁,一甩袍袖:“本侯到此,何人泄露出去?” 小二忙道:“酒楼中无人敢泄露,但那人到了厢房,便点下酒菜,开口便说要请君侯赴宴,小人以为是君侯相邀之人。” 孙权眉头微皱:“来者几人?” “只一人!” 孙权双目微凛,点头道:“带路!” 小二在前带路,孙权和张纮一同前往 ,到对面的厢房。 小二推开门,孙权正准备迈步而进,忽然浑身一僵,愣住了。 只见房中坐着一位中年文士,抱拳笑道:“郭某在此恭候君侯大驾多时矣!” “郭……郭嘉?”孙权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郭嘉竟好端端坐在这里等他。 张纮闻言快步上前,见果然是郭嘉,顿时喜出望外,马上赶走小二,命人守住门口,与孙权上前相见。 孙权还有些缓不过神来,回头看向张纮:“张公,此果真是郭奉孝?” 张纮连连点头,苦笑道:“郭先生,你这又是何苦,害得我等大费周折。” 郭嘉抱拳笑道:“吾非不愿走,而是不能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