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野城外,刘琦带领大小官员立于官道,不敢以南阳王自居,以南阳太守恭迎大司马刘备。 刘备上前扶起刘琦,刘琦不敢起身,言道:“罪臣刘琦,因父僭越,又被继母不能相容,为保性命,苟全于新野,望叔父怜而救之。” 刘备用力扶起刘琦,笑道:“贤侄深明大义,心存汉室,天子驾前,我知汝为形势所迫,自会为你脱罪。” 刘琦垂泪道:“家父闻天子遇难,悲痛欲绝,不得已暂续汉祚,后闻龙驾回归长安,便欲退位请罪,奈何被蔡氏挟持,羞怒而亡,今又奉二弟为主,实乃大逆不道也!” 刘备心想这小子眼泪怎么比我还多? 心念转动,眼眶便微微发红,隐含泪水,叹道:“吾与景升同宗,久仰大名,先前流离中原,本欲来投,未料又去了徐州,不想数年竟至于此,吾等汉室宗亲,怎都如此命途多舛?惜哉叹哉!” 刘琦见刘备真情流露,大为感动,抱拳道:“叔父如今辅佐天子,必成功业,小侄不才,愿效犬马之劳。” 刘备深感欣慰,拍拍刘琦的肩膀,慨然道:“设使刘氏子孙,皆能同心协力,又何至于此?” 二人都眼睛发红,携手 进入城内,新野百姓早闻刘皇叔要来,手提瓜果,焚香于道旁恭迎。 府衙之内,娄圭早已派人摆好酒宴等候。 娄圭以三寸不烂之舌说降刘琦,刘备心中欢悦,对他更为器重,加升为大司马东曹掾、军师祭酒。 刘琦将刘备让于主座,在下首陪同,又介绍荆州别驾伊籍、主簿杨仪与刘备相见。 当时蔡瑁专权,假立遗命,废长立幼,也有不少人反对,蔡瑁怒杀幕官李珪,其他人见事不可为,各自离去,这两人到新野投奔刘琦。 刘备与二人见礼,见各都谈吐不俗,依旧命伊籍为荆州别驾,杨仪为谏议大夫,暂留军中听用。 席间一片欢悦,叔侄共叙荆州之事,刘琦几人将蔡瑁专权、气死刘表、疏远刘琦之事详细告知。 刘备听罢,愤愤然道:“蔡氏于荆州专权,与外戚掌控朝堂何异?此皆坏我汉室江山之贼党,不可不除!” 刘琦大喜,抱拳道:“叔父南征北战,麾下人才济济,定能除此逆贼,洗家父一世清名。” 刘备点头道:“某即刻表奏天子,举贤侄为荆州刺史,袭爵成武侯,奉诏讨逆,名正而言顺,看他蔡瑁如何抵挡!” 刘琦离席再拜,娄圭 等纷纷上前道贺,酒过三巡,众人商议渡江之事。 杨仪言道:“欲攻襄阳,当先取樊城,今南阳尽为将军所得,樊城虽弹丸之地,却不容小觑。” 刘备问道:“不知何人守樊城?” 刘琦答道:“樊城守将乃是文聘,先君厚待之,小侄派人一人前往,定能劝降于他。” 刘备大喜,命刘琦派人去劝降文聘,只等张飞拿下宛城,便可直取荆州。 如此顺风顺水,再加上几分醉意,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酒酣之际,忽然亲兵来报,府衙外有一布衣青年,自称卧龙,前来求见。 刘备醉眼微眯,问道:“卧龙……何人也?” 伊籍忙介绍道:“此乃荆州年轻才俊也,名士司马徽曾言: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今凤雏庞统去了江东,卧龙却来见皇叔,真乃天佑大汉也!” “哼,好大的口气啊!”刘备缓缓放下酒杯,挑眉道:“传进来!” 杨仪在一旁冷笑道:“卧龙凤雏,不过徒有其名罢了,使若真有本事,如何不助刘使君对战东吴,反倒失了南郡、江夏?” 伊籍言道:“人各有志,卧龙凤雏能识时务,自当寻求明主,刘使君不能重用,自当投奔他人 。” 杨仪冷笑道:“若是别人倒还罢了,那凤雏庞统乃刘使君外甥,竟也去了江东,天下岂有弃亲而就敌之人?不过是见风使舵,倚强欺弱之徒而已。” 刘备听到这里不禁双目微眯,心想这凤雏竟如此不堪,与他齐名的卧龙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多时便见一位身形修长,气度从容的年轻人走进来,见众人饮宴,杯盘狼藉,大名鼎鼎的刘备斜坐于榻上,斜睥扫视,不禁眉头暗皱。 刘琦正要在刘备面前表现,冷喝道:“大胆孔明,见了大司马,还不下跪?” 来人却只是微微躬身,抱拳道:“南阳布衣诸葛亮,拜见大司马!” “你便是卧龙?”刘备看这人相貌气度十分出众,终于坐直了身躯,问道:“卧龙凤雏,得一人可安天下,足下可通鬼神乎?” 诸葛亮微微一笑,答道:“此皆长辈器重,虚词而已。” “一人若有如此之能,某早灭袁绍,擒曹贼矣!”刘备冷然一笑,抚须问道:“今某来取荆襄,以汝观之,胜败如何?” 诸葛亮心想久闻刘皇叔礼贤下士,宽仁爱民,今日相见,却是如此傲慢,不由暗自叹息,淡淡答道:“胜负难料!” “大胆孺子!”刘备正在兴头上,听到这话顿时大怒,拍案喝道:“某奉诏讨逆,名正言顺,上下同心,破荆州如犂庭扫穴,敢问谁为敌手?” 诸葛亮笑道:“天地之间莫贵于人,为将之道,必顺天、因时、依人以立胜也,将军不以人为贵,却先伐兵,纯刚纯强,故而胜负难料。” “哈哈哈,好一番宏论!”刘备大笑,挑眉问道:“刘琮年幼,蔡瑁无谋,纵然针锋相对,又能奈我何?” 诸葛亮微微摇头,言道:“岂不闻以弱制强,以柔克刚?将骄则失礼,失礼则人离,古来败军丧师,未有不因轻敌而致祸者也!” “放肆!”刘琦大怒道:“诸葛村夫,你未战先言败,挫我军威,是何意也?” 刘备却抬手拦住了他,面色微沉,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