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自归属东吴之后,政令清明,官吏公正,又免去三年赋税,百姓无不悦服。 正当大家满怀信心开垦荒地,兴修水利,干得热火朝天之时,五溪蛮忽然叛乱,侵掠各县,再次搅得人心惶惶。 武陵太守魏延命人加急向建业报信,另拨兵马讨叛,不料信使还未回来,派出去的三千官兵全军覆没,武陵都尉被蛮王沙摩柯所杀。 魏延闻报大怒,就要点兵亲自出征,从事巩志急忙劝阻,武陵乃是荆南门户,一旦魏延出城,难保江陵兵马不会偷袭。 半月时间,五溪蛮连下迁陵、酉阳数城,顺澧水往零阳逼近,大有一举攻下武陵之意。 所幸此时终于得到孙策将令,命魏延出兵拦截蛮人,据险要之地防守,等候援军到来。 魏延即刻领五千精兵赶至零阳,沿澧水岸边布下大营,派人打探蛮人消息,等待支援。 数日时间过去,探马来报,周瑜调动四大水寨十万水军,正往赤壁集合,武陵只调来三千长沙守军,除此之外再无动静。 魏延看着鲍隆带来的援军,军容士气还不如自己训练的新兵,不由暗暗蹙眉,难道孙策想让自己以数千兵力剿灭三万蛮人/大军? 他虽不惧沙摩柯,但蛮军众多,他 又要保护武陵各县,便显得捉襟见肘,顾此失彼。 鲍隆见了魏延,也是心中不服,一个小小的襄阳土兵,竟然一跃成为武陵太守,还有没有天理了? 而且这个红脸的家伙一脸桀骜之色,完全不将他桂阳双壁看在眼里,甚至还带着一丝轻蔑? 魏延不冷不热,将鲍隆接至中军大帐,问道:“吴侯信中说另有高人相助,莫非尊驾有破敌之策?” 鲍隆一怔,听说孙策竟将他比作高人,顿时心中舒坦了许多,看来吴侯对自己还是十分看重,比这个红脸的家伙地位要高。 不禁挺了挺本就凸出的肚腩,轻咳一声说道:“或许是吴侯知某久在桂阳,熟悉蛮人习性,故而给予厚望。” 魏延微微皱眉,冷声道:“敢问鲍都尉,准备如何破敌?” 鲍隆摸着腮边凌乱的胡须,大声道:“桂阳双壁岂是浪得虚名?某当年在山中射杀双虎,那沙摩柯再有能耐,还能有两头猛虎厉害?” 魏延冷嗤一声,斜睥着鲍隆问道:“如此说来,鲍校尉是要亲自破敌了?” “哈哈哈,那是自然!”鲍隆尽量领会着孙策的意思,傲然大笑道:“正所谓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只要我杀了蛮王沙摩柯,五溪蛮群龙无首 ,便不战自溃。” “嘿嘿,好一招擒贼先擒王!”魏延冷然一笑,抱拳道:“既如此,等蛮军杀到,还要仰仗鲍都尉多多出力了。” 鲍隆砰砰拍着大肚子:“包在我身上好了!” 魏延双目微凛,点头道:“请鲍都尉先行歇息,养精蓄锐以对大敌!” 鲍隆得意一笑,起身出了大帐,此时他愈发以为孙策派他来,就是为了敲打敲打魏延。 毕竟魏延是孙策提拔的武陵太守,许多人本就不服,现在境内蛮人叛乱,他又无力讨平,必会遭人非议。 孙策派自己来讨贼做个表率,就是要告诫这红脸小子,虽然平步青云,但太守不是那么好当的,以后可要倍加小心,不要再给吴侯丢脸了。 “哼,狗肉终究上不了台面,吴侯提携又有何用?你也得是那块料啊!”鲍隆回到行营,半躺在床上埋怨道:“我看此战之后,你这太守也当到头了,换我来守武陵还差不多。” 魏延送走鲍隆之后,背着手在帐中来回踱步,自语道:“信中说有高人指点平贼,怎得来个了棒槌?” 鲍隆的本事,他再清楚不过,虽然有些勇力,但猎户出身,大字都识几个,更不要谈什么兵法谋略,根本没有大用。 实在猜不 透孙策的意图,魏延也有些烦躁起来,正在此时,探马来报,蛮军已到零阳境内,距大营十里开外。 魏延摆手道:“速传鲍隆知道,让他前去迎敌。” 亲兵退去,很快便听得外面鼓声大作,人喊马嘶,鲍隆竟是不假思索,带领本部人马前去迎敌。 魏延坐守大营等候消息,又拿起孙策的书信看了两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不禁自己也怀疑起来。 难道这鲍隆竟是大巧若拙之人,孙策将其留在荆南,实则是一招暗棋? 正百思不解之时,忽然亲兵匆匆闯入,大声道:“报——大事不好,鲍都尉阵前失利,被蛮王用铁蒺藜打伤了。” “什么?”魏延大惊,赶忙出了大帐。 只见鲍隆黑脸发紫,嘴唇发白,正被两名士兵搀扶下马,却是脚步虚浮,站立不稳。 魏延快步迎上去,急问道:“战事如何?” “毒……有毒!”鲍隆勉强一笑:“我辜负了吴侯信任,惭……惭愧。” “快将他带到后营疗伤!”魏延命人将鲍隆抬至后营,叫来几名逃回的败军询问情况。 原来鲍隆刚才出兵,正好遇到蛮王沙摩柯,两人阵前交锋,被沙摩柯暗器击中,暗器上面浸了毒,所以败下阵来。 “哼,暗器 伤人,蛮人果然卑劣!”魏延脸色阴沉。 虽说鲍隆先前自吹自擂惹人讨厌,但首战便败下阵来,魏延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闷闷回到帐中,苦思破敌之策,不多时亲兵来报,营外有人求见。 “不见!”魏延不耐烦地摆摆手。 很快亲兵又转回来,身后却已带着一位三十上下的中年人,只见此人一身青布衣衫,半截衣襟掖在腰间,乍看像农夫,却又气度从容,尤其一双眼睛,清澈透亮,正向自己颔首而笑。 魏延正为败军之事烦恼,不禁怒道:“大敌当前,营中岂能擅自带人出入?汝不知军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