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吹,战鼓擂! 一大早,迷蒙的大雾之中,南岸鼓声震天,沉静了数日的东吴水军终于出动,夏口守军也立刻戒备起来。 随着朝阳初升,薄雾散去,只见江面之上几艘大船如山岳一般缓缓开来,大船周围各有舰队拱卫,竟占满了半边江面。 尤其看到居中那一艘高大如楼的斗舰,江夏水军无不震惊,这是五层高的战舰如鹤立鸡群,底尖上阔,昂首而行,如同鳌漫/游江中,稳如磐石。 斗舰左右,各有一艘三层高的楼船,比之横亘在夏口的那两艘战舰高出了三四尺,轻舟、艨艟暂且不说,光是这斗舰的规模,双方水军实力高下立判。 周瑜按剑立于斗舰船头之上,远望夏口水寨,征袍随着江风鼓胀,剑眉之下星目深沉,看不出喜怒,神态中却又透着一股掌控全局的自信。 只见汉水入江处,两岸搭设水寨,悬崖之上弓弩手严阵以待,两艘巨舰停在江心,船上同样有水军守备,如同守城一般,剑拔弩张。 那两艘大船用粗壮的棕缆连接起来,又用岸上的两块巨石固定,如门墩一般挡住了港口。 水军要想攻入夏口,先要打破这两艘斗舰,但一旦靠 近大船,船上和岸上弓箭就会交替攻击,甚至还有巨石砸下,必会损失惨重。 江岸之上,刘琦正与刘磐、陈就等人观战,只见除了大船和艨艟等之外,还有一些造型古怪的战船,却是从未见过的。 有在船队之间穿梭如织的小舟,如同鱼群一般,也有狭长如虾的轻舟,看起来像龙舟,船舱造型却又不同,不知有什么作用。 刘琦面容消瘦,眼眶微微发青,江风吹来,便咳嗽不止,他这次奉命出任江夏太守,也是想立功,为将来做准备。 刘表宠信蔡氏,背后又有蔡瑁支持,他这个长子处处受到排挤打压,不但嗣位不保,还有性命之忧,每日忧急,以至大病一场。 此次外出作战,刘琦自然要把握机会,如果能在江夏立足,也不失为安身立命之地,但黄祖以对战孙策为由,无法脱身,请他镇守夏口,只能暂时留在此处。 此时看到东吴水军阵势,不由眉头紧皱,叹道:“想不到东吴竟造出如此多的怪船,诸位可知其中奥妙?” 刘磐却冷笑道:“吴军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这些鱼虾一样的小船,能有多大用处?” 陈就也点头 道:“水上交锋,以舰船坚固、弓弩强劲为主,大船和悬崖之间的射程,末将早就测试过,不管他大小战船,只要靠近这两艘巨舰,都将灰飞烟灭。” 刘琦也看不出这些小船的用处,言道:“夏口乃是江夏门户之地,也关乎襄阳安危,有劳诸位费心了。” 陈就抱拳道:“公子放心,末将镇守夏口五年之久,早已将这里布置得如铜墙铁壁,不管吴军来多少,都叫他沉入江中喂鱼。” 刘磐这几日也熟悉了夏口的布防,点头道:“水面交锋,就由陈将军指挥,悬崖之上,放心交给我吧!” 陈就为夏口守将,自然信心十足,傲然笑道:“有这两艘斗舰挡住港口,莫说周瑜,就是孙策亲自来,也是束手无策。” 谈笑之间,东吴那艘巨大的斗舰稳稳地停在江心,楼船护住两翼,水军摆开阵势,船上战鼓雷鸣,开始准备发动进攻。 只见左翼船队调动,排出来三十余艘狭长的小船,分作三队排列江面之上,往港口的斗舰开来。 这些船长有四五丈,宽却不足一丈,船上有两个舱,船头舱小,仅占三分之一,船头上有三四根铁椎如长须,远看造型真如同江中 白虾一般。 看到这些小船直冲斗舰而来,刘磐一怔:“这不是以卵击石?” 刘琦也疑惑道:“人言周瑜用兵如神,尤擅水战,为何做此徒劳之事?” 陈就却仰天大笑道:“还未到捕捞鱼虾之季,吴军却送来这许多虾船,那就却之不恭了。” 只见这些小船速度越来越快,竟是直接撞向了斗舰,与艨艟的作战方式相同,但它们的冲击力显然远远不如艨艟。 刘琦提醒道:“周瑜诡诈,不可大意!” “看我的!”陈就将令旗接过,紧盯着那些靠近斗舰的虾船,准备好好露一把脸。 船队已经进入斗舰射程范围之内,陈就却不为所动,他要将这些东吴船队一网打尽。 按照当前的速度,那些小船已经收势不住,等撞到大船,必有不少破裂倾覆,等到船队大乱,再反攻不迟。 砰砰砰—— 转眼之间,那些小船便狠狠地撞在了斗舰之上,闷响声中,大船不断晃荡,但在江面上却纹丝不动。 “放箭——”陈就一声厉喝,将令旗狠狠地挥下。 船上的守将看到旗号,马上弓弩尽发,如同蝗虫一般倾斜而下,覆盖了左边斗舰周围的所有小船。 “哈哈哈, 周瑜小儿,如此雕虫小技,焉能与我相斗?” 陈就以为周瑜想用这些小船不断冲击,将斗舰撞毁,这也未免太儿戏了。 回头对刘琦得意说道:“公子放心,这几艘斗舰专门是为守备港口所用,船底早已加固过,船底基本夯实,任凭他再来一千艘船,也是徒劳。” 就在此时,旁边的刘磐一声惊叫:“不好,那些船是怎么……回事?” 陈就看去,不由一怔,只见那些小船竟如同掐了头的虾一样,虾头粘在船底,虾尾却向后迅速退去。 船上守军还在不断放箭,但始终不见东吴水军露面,反而是那些粘在船底的虾头冒起了黑烟,很快便燃起大火。 “这这……”陈就脸色大变,这时候才明白吴军竟是来烧船的,赶忙挥动令旗,大喝道:“救火,快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