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是——”已经到了散值的时间,很多差役向着齐修厅的方向而去。这又引得了田康奇的一阵疑惑。
“哦,到了他们识字的时间。”田力淮解释道。
“识字?”
“是的,这个平日里也会进行考核。同知大人,知州大人已经在玉和轩备好宴席,为您接风,咱们出发吧!”
“……”
田康奇带着一身的酒气回到住所,看起来有一些微醉,不过进到书房之中,眼神却是一阵的清明。
今天这个知州对于他的态度算是温和,并没有想着立威。又或许人家根本就不需要去立什么威。
虽然只是半天的时间,他也能够看的出来,这阜安州衙里的人,无论是官吏还是差役对于阮知州都十分的信任。而且并没有对自己这个同知暗中示好,那么就足以说明问题。
看来应该是都在观望吧。
“如今对于这阜安州感受如何?”田康奇开口道。
“回东家,有一些说不上来。看起来好像就是一座普通的州城,但又感觉哪里不一样。”
“今天的那些百姓,明明在看到官差来贴告示的时候,都非常的紧张,好像生怕发生什么一样。而后看到告示,明明是一些小事,但好像又十分的欣喜。”
随从无法理解阜安州的百姓因为一件小事而紧张,因为一件小事而欣喜的样子。有一些无法用话语去描述的怪异。
“很简单,因为他们需要用一件小事,来让心安稳下来。”
“安稳?”
“前任知州今天离开,百姓们也怕他们的日子因此而发生改变。而今天的告示上,虽然都是一些小事,但却是他们所熟悉的,习以为常的。”田康奇好心的解释道。
“大人,您的意思是说,今天的告示是州衙,亦或是知州大人在安抚人心?”
“越习惯的东西,越容易让人平静下来,不是吗?”田康奇轻轻的笑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让人退了下去。
随后,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静静地沉思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茂平如果知道,自己离开以后,阮风节用了两张告示,就使得百姓们的心稍稍的放了下来,想来应该是很欣慰的。
“爹,吃!”
王晞年小朋友十分好心的将自己的糕点,掰了一块分给了他。而且还是将大块的给了他。
你让为父很欣慰啊!
“吃,不难受!”王晞年小朋友看他没有接,把糕点放在了他的手上。
如果这一大半,不是咬过的那就更好了。不过,吃货安慰人的手段,果然是离不开食物。
“爹不难受,年儿自己吃吧!”王茂平“婉拒”了闺女的糕点。
“爹,撒谎!眉,皱着!”小家伙指了指他的眉头。
王茂平这才注意到,他的眉头一直是轻轻皱起的状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也许是离开阜安州城的那一刻吧。
不过,闺女今天这么有心,又这么善于观察的话,那么肯定是要奖励的。让他来想想,那就奖励她多听一节课吧。
王晞年小朋友可能也没有想到,她的好心竟然会落得这样一个“奖励”吧。
“夫君心情不好,连年儿都看出来了!再这样下去,可是要留下印记了。”安初筠走到他的面前,仔细的看了看两眉之间。
“真的?”王茂平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眉间,果然能够感觉到有一条细纹。
看来以后得多注意才行,等自己不皱眉都能形成一个川字的时候,那不就晚了吗?
“夫君,舍不得阜安州的百姓吧!”安初筠能够看的出来,今天夫君有一些低落。
“在阜安州待了三年,总归是有些的。”
毕竟这里他可是投入了大部分的时间与精力,与所有百姓一起走过了三年的时间。要说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离别的伤感,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念旧之人。不过这种伤感很快就能够散去,毕竟对于如今的阜安州他还是放心的。
不过,对于肇原府,他却是不放心的。他如今已经卸下了知州的担子,却又马上要挑起另一个重担。所以皱起了眉头,有一部分是对于离别的伤感,有一部分是对于未知的焦躁。
“也不知道如今肇原府的情形如何了?”王茂平轻叹一口气。
他就是怕,那些人趁着没有主官的间隙,搞一些什么事情。虽然升任知府,但是接手的却是一个烂摊子,不得消停的烂摊子。如今可别再烂上加烂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夫君不用太过忧虑。”安初筠开解道。她对于夫君还是很有信心的。
王茂平虽然是点了点头,但心底的忧虑却是没有办法消散。毕竟无论是前任知州的死亡还是严、白两家的动作已经可以初见端倪。
肇原府的局势错综复杂,王茂平害怕如今显露在他面前的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他不确定自己真的可以抽丝剥茧,理顺千丝万缕的关系,掌控住那里的局势。
王茂平这边为肇原府而感到烦闷。而肇原府的某一些人,也为他的到来而头疼。总而言之双方的闹心,是双向奔赴的。对彼此的厌恶之情,那也是势均力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