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本王一向是以德服人。”
朱英淡淡说道,“只要你认罪,将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孤可以令你死个痛快。”
崔世义就是一噎,却也知道,皇长孙承诺能让他死个痛快,远比承诺让他不死更真实,也更他生信。
但问题是,有些事,上了贼船,就不可能再下来了。
他便是此刻动心了,也没用。
所以崔世义只是回道:“大殿下,下官真的冤枉啊!”
“既是如此,那就等着明日公审吧。”
朱英示意锦衣卫将跪着的一群人都带下去,又对在场的人说道:“也请诸位大人暂住洛阳县,等待明日旁观县衙公审。”
众大人:“……”
明明他们是来恭迎皇长孙这位钦差的,怎么到了这里,就仿佛是自投罗网一样?还不让走了?
看着盯着他们的锦衣卫跟士兵,这些只带着一二随从的官员,哪里还敢反抗?
别说是反抗了,连反驳都不敢!
既然让他们暂住洛阳县,那就先住下吧,既来之则安之,等着明日的公审吧。
对于公审这件事,来的官员都心中忐忑。
也不知道这次公审过后,又会有多少人还能保住头顶的乌纱帽,又有多少人被撸,甚至是掉了脑袋。
哎!心里叹着气,脸上神情带着苦涩,这些人纷纷被士兵引领着去了早就安排给他们划分了的区域,让他们在这里暂时住下。
想要离开洛阳县,那是万万不能的,就连想要出了住宿的院落,也是不能的。
需要什么东西,可以让守门的士兵代买,但自己或是随从出去,却不被允许。
“这,这不是将咱们给看押起来了吗?这、这是在防备着咱们?”有官员看着慢慢被合上了门的大门口,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咱们虽是微末小官,但也是进士出身,是读书人,怎能受此屈辱?这是拿咱们当犯人了啊!”
其他人听着这个同僚站在院中悲愤嘀咕,大多是没有吭声,转身去看自己今晚要住在哪个房间。
少数几个与他搭腔的,也都在劝说。
“那可是钦差大人,还是皇长孙,既是让我们等着旁观明日公审,又免于我们今日继续奔波,给咱们安置了住处,便也没什么问题。”
“是极,是极。”
“况且,谁知咱们这一百余人中,是否有崔大人的同党?”
最后这一句话,已不像是劝说,更像是提醒了。
此刻非要冒头表示不满,岂不是棒打出头鸟,让皇长孙将你记住了?别犯蠢!
一百余人跟着一起被留下,又不是一两个人被留下,从众就是了,冒什么头啊!
被这几个关系稍好的同僚一提醒,本来心里堵着一股火的官员,一下子就像是迎头一盆凉水,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的确,他何必出这个头?
“大殿下,您放心吧,下官已是亲自去看过,这些人都老实着呢!没有一个敢冒头的!”一炷香之后,常升跟蓝玉回到了朱英面前,常升先与朱英这样回道。
蓝玉更是笑着说:“大殿下,你就放心吧,莫说是一群文官,便是来上千军万马,老夫也定能他们将给全部干翻,让他们哭着喊娘!”
虽是笑着,可眼底的狰狞之色,却是一闪而过。
蓝玉也是真的有些动杀心了。
这些文臣,还都是一些地方文臣,面对着他跟常升,竟还隐隐有着一种文臣的清高倨傲。
尤其是那个崔世义,不过是一地的知府,这才是几品?
对着他跟常升,那眼神,真是看得蓝玉想拔刀杀人了。
可惜,他现在已是开始“学好”了,这些随便杀官员的事,他也不好去做了。
与其做一个注定了没什么好结果的嚣张跋扈武勋,倒不如悬崖勒马,抓住好不容易得到的救命稻草,成为一个能得善终的老将。
他的救命稻草,就是面前的皇长孙。
谁若是想对皇长孙不利,那就是想要让他蓝玉的命!
都想要他的命了,他就真的不打算手下留情了。
所以,努力往下压了又压,蓝玉才压下杀意,在朱英看过来时,露出一个堪称是憨厚的笑容,看得朱英嘴角都微微抽了下。
该怎么说呢。
“倒也不必这么直接。”朱英给二人科普道,“与其揍他们一顿,反倒成全了他们的好名声,对于一些沽名钓誉的文臣,让其名声遗臭万年,让世人唾骂,这才是最诛心的做法。”
“只是骂一顿?难道还比揍他们更让他们痛苦?虽说下官也懂这个道理,但还是不理解他们。”常升嘀咕道。
蓝玉先是白了常升一眼,随后冲着朱英笑:“殿下放心,咱还是心里有数的,绝不会耽误了殿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