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执壶给自己斟了一盏茶水,悠然饮下,好不自在。
众人你争我吵,看谁都觉得有怀疑,高无涯再度站出来:
“既然诸位都对场中之人心生怀疑,那接下来咱们便立一个新规矩,出题者身旁清场,先将答案写在纸上,在请这位小兄弟答题如何?”
“好!”
“我赞同!”
“我亦赞同。”
徐瑾瑜忙不迭放下茶碗,表示同意。
而这时,赵庆阳也拿了一本书回来,他并没有离开这座会场,也亲眼见证了乌海闹剧。
这会儿,赵庆阳看着脸色难看,恶狠狠盯着徐瑾瑜,似乎要看徐瑾瑜跌个大跟头才罢休的乌海,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有些相信,这少年是有真才实学的。
但,正因如此,他才该全力以赴!
赵庆阳随后将书页展开:
“这次,我抽到了宋长庚的《天工开物》,请问铸钟之法。”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懵了一下,《天工开物》这书实在冷门,讲的是匠之技,于科举之途断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正常人谁会去看?更不必说背了!
赵庆阳说完,便直接开始闷头誊写答案,而徐瑾瑜又双闭上了眼睛。
而这一会,对于徐瑾瑜闭目调取记忆的一幕,众人犹犹豫豫,没有敢出言讥讽。
不多时,徐瑾瑜睁开眼,语速和缓道:
“凡铸钟高者铜质,下者铁质……凡造万钧钟与铸鼎法同……凡油蜡一斤虚位……凡铁钟模不重费油蜡者……然后盖上,泥合其缝而受铸焉。①”
徐瑾瑜一字不落的背完后,全场鸦雀无声。
高无涯最先清醒过来,然后请赵庆阳公布答案:
“《天工开物》冶铸篇第三页——第八页。”
众人忙不迭的打开一看,勾着脖子去看,随后纷纷闭上嘴巴,齐齐松了一口气。
幸好方才没多嘴!
就连那愤愤盯着徐瑾瑜,仿佛他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大坏蛋的乌海,也是瞠目结舌。
“这下子,阁下不能再说我与旁人勾结至此吧?”
徐瑾瑜这话一出,乌海表情先是一僵,随后,变红,变紫,低下了头,不知该如何应答。
那《天工开物》便是他此前也不曾读过一字,这少年却能倒背如流,他,愧不如也!
正在这时,林书真和齐盛二人相携回来,二人面带笑容,一看就是找到了他们觉得合适的书籍。
看着众人气氛低迷,乌海垂头丧气,赵庆阳低头不语的模样,林书真哈哈一笑:
“看来前头两位都已经失败了?那这回可就要看我二人了!这位小兄弟,你听好了:
我二人只有一问:请问《山家清供》中的冰壶珍为何物?”
齐盛听到这里先笑了出来,二人都是好美食的,正好一出门没多远就看到了一个文辩会场内的那本《山家清供》,里头有一样有趣的菜肴最适合迷惑人了。
“请林兄或齐兄将答案书下。”
高无涯一看两人这幅模样,就知道这是二人准备使坏了。
只是,他看了一眼从始到终,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少年。
他真能被难倒吗?
冰壶珍三字一出,围观者立刻叽叽喳喳说起来:
“此物莫不是什么古朝至宝?这名字一听就很贵!”
“非也非也,这《山家清供》讲的乃是吃食之书,只是我也只是昔日偶然听友人提过一嘴,倒是真不知这冰壶珍是何物?”
“顾名思义,应该是将冰雕刻壶,在其中盛满了山珍海味吧?”
“哪里能这么简单?”
众人纷纷作出猜测,林书真也已经写下了答案,一幅看好戏的模样看着徐瑾瑜。
这回的题,他不考学问,不考游记,只考一个吃食。
而这吃食,还不是一般的新奇。
徐瑾瑜听着众人的猜测,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笑容,随后,他立即道:
“我答,这冰壶珍为齑汁,也就是浆水。是,就是你们想的那个腌渍酸菜的浆水。”
众人:“……”
“休要胡言!那冰壶珍的名字何其精致,怎么,怎么会是那等俗物?!”
“就是就是!林郎君,你快说。这冰壶珍究竟是什么,让这厮莫要再招摇撞骗……林郎君,您说句话啊!”
林郎君表示自己想静静。
这会儿,林书真和齐盛又对视一眼,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随后,高无涯动作轻快的展开了答案:
“酸菜浆水。”
这四个字,让全场又是一静,所有人只觉得有无数个耳光隔空抽来,那叫一个啪啪作响。
徐瑾瑜这是却好心情的解释道:
“这冰壶珍乃是宋太祖的臣子苏易简为腌菜浆水之美称,相传是苏易简在大雪天时,酩酊大醉后,口渴无比,行之院中来不及呼喊童子,看到埋在雪地里腌菜坛痛饮数勺,感叹其味美无比,神仙佳肴也难与之相提并论!”
众人听完瞬间绝倒,这位苏大人真是误人子弟!
此事毕,众人顿时对徐瑾瑜赞不绝口: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