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终于舒心。

像是一口积攒已久的恶气，终于有了倾泻的出口。

网友的眼光果然才是雪亮的。

闻一嘉忍不住沾沾自喜。

“好，我会努力的！”

闻一嘉看着夸自己的弹幕，有些飘飘然。

她随手摘下一朵身边的花，状似随意笑道：“姜意和姜空姐弟两个人关系真好，不过我总感觉……”

“姜空付出的更多，一段感情，就算是亲情，也需要两个人维持吧。感觉姜意就一直在享受弟弟对她的好。”

“唉，可能是我比较敏感吧……”

话没说完，一个声音就插进来。

“不是可能，你是挺敏感的。”

闻一嘉抬头，看见姜空正站在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冷漠看着她。

刚刚的话就是他说的。

姜空面无表情盯了她几秒，忽然弯了弯唇。

“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你在有一百万观众的直播间，随意发表这些、关于我家庭私事、的猜测，是因为对我家还不够了解。”

“我可以现在给你详细介绍一下。”

说着，姜空走近一点，蹲在闻一嘉面前。

“我叫姜空，我姐叫姜意，我们俩相差四岁。父母意外去世地比较早，我是跟姐姐一起长大的。家长会是姐姐帮忙开的，志愿填报是和姐姐一起商量的，学费是姐姐交的，生活费是姐姐给的，我们……”

他说话语速很快，吐字清晰，说长长一段都不带大喘气。

闻一嘉呆滞看着姜空，硬是没找到合适的插话时机，只能听着他一句接着一句，说了足足五分钟旧事。

好不容易等姜空歇口气，她正准备说话，对方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连我想进圈出道，也是姐姐教给我关于声乐的基本知识，给我找最好的舞蹈老师，形体老师……”

闻一嘉几乎绷不住脸上的表情：谁愿意听你和你姐的温馨过往啊？！

但她仍旧找不到插话的机会。

几分钟后——

姜空：“可以说，没有姐姐，就没有现在的姜空。所以，你认为的，我和姐姐不对等的情况，事实上完全不存在！”

终于停了。

闻一嘉感觉自己脑袋里现在全是“姐姐”、“我姐”，思绪混乱迟钝，抬头对上姜空直勾勾的视线，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我又不知道这些……”

她下意识辩驳。

姜空脸上的笑意收起，“对啊，你又不知道。”

他冷声应和，“那你为什么能当着百万观众的面，说我姐对我不好呢？”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你应该感受过流言蜚语带来的困扰。如果我没记错，几个月前你还曾经参与了拒绝网络谣言的倡议，这就是你的行动吗？”

闻一嘉一顿，头脑立刻清醒，面色也立刻苍白下来。

原来重点在这。

这要怎么反驳？

该怎么说？

闻一嘉思绪慌乱，忽然灵光一闪：先道歉！

对，先示弱道歉！

她刚想说话，对面的姜空又比她快一秒开口。

“抱歉，刚刚我的语气不是很好。因为你发表的言论传到网上很可能有损我姐的声誉，我有点急躁没控制住脾气，抱歉。”

闻一嘉心一沉，心跳几乎停止。她想开口打断，但是姜空再次没给她机会。

“另外，我觉得，作为拥有千万粉丝的公众人物，我们需要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任。你草率发言，其实最对不起的是支持你的粉丝们，你应该给他们做表率，像签禁止谣言倡议书那样。”

完了。

闻一嘉心顿时坠入谷底，几乎不敢去看手机屏幕上的弹幕，不用看她也能猜到直播间弹幕的走向。

她沉默片刻，才咬着牙对姜空说：“抱歉，是我莽撞了。”

“没关系。”

姜空应了一声，目光落到她刚刚摘的花上，看向旁边的工作人员。

“她摘的花是牡丹的新品种，前几天已经联系农科院的专家过来移植。”

“你最好通知一下导演。”

跟过来后，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都懵了，听见姜空说话，才赶忙应一声。

看着姜空捡起花离开后，他也匆忙打电话联系导演。

花园里又恢复安静。

闻一嘉低着头，慌张不已，她用指甲摁着手心，眼泪慢慢就落下来。

手机上的直播间还是开着，闻一嘉能看见自己的身影，明明坐在花丛中，衣冠整洁，却又处处都透露着狼狈。

还有旁边的花……什么牡丹新品种？！

要不是有摄像头在，她能全给摘了。

而直播间的观看人数，五……十万？

五十万？！

还没等她确认，右上角那个数字跳动着，变成了四十九万。

姜空来之前，她有一百多万的观众，现在只剩下不到五十万了。

弹幕也瞬间稀疏下来。

【……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溜了溜了】

【一嘉宝贝也不是故意的啊，姜空未免太咄咄逼人了一点。】

【真没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