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矛贯穿了咒术师的胸膛。 黑色的血液向四周溅射,像一朵绽开的魂莲。 斯诺骑着强壮的霏狼从敌人堆中厮杀而出,残肢断臂在他的钢铁阔剑下如同杂草。 他的眼神依旧坚韧沉稳,宛若橘红色的炉膛…… 没有爆燃和沸腾,却能够感觉到那份炽热。 巴特利抽起散落在旁边的兽牙刀,余光瞥见一个南疆角盔兵,抬手就砍,腕部阵痛,脚步虚浮,好像周围的整个世界都是敌人。 他脑海里停留着斯诺的背影,身体里不断挤出力量。 在巴特利心中,桑顿卡亚狼骑都是意志坚定的强者,是勇勐无畏的战士。 而且级别越高,类似的优点就越明显,其中最厉害的,是一群被称为“黑拉”的部落高层。 蒙,捕鱼者,驯兽人…… 他们都像太阳一样,散发出无穷的魅力。 据说这种东西,是从肯恩战旌身上继承下来的。 巴特利没有见过尊敬的战旌,但他会忍不住去想象……对方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 桑顿卡亚狼骑兵发现了孤军奋战的巴特利。 他们纷纷呼应,组成阵型支援他。 队长是一位强壮的蛮石匠人。 他不善言辞,转身从辎重马车上抽出了一柄更好的战矛递给了巴特利。 巴特利刚才贯穿咒术师、救下斯诺的举动被大家看见了。 “活着,我带你,去找斯诺。” 蛮石匠人的眼里充满欣赏。 他带着巴特利,还有刚刚聚拢起来的骑兵一起杀向对方的魔法阵地。 南疆帝国的重骑编队虽然刚勐可怕,但光盾墙壁和火焰流石的威胁要比活人大得多。 巴特利的余光始终落在斯诺身上。 他发现指挥官逆流而上,跟亲卫一起冲上了山坡。 蛮石匠人瓮声瓮气地解释道:“斯诺,要找俾图罗谈。” 巴特利终于理解了他刚才在斯诺眼中看见的怒意。 战斗如此焦灼,队伍损伤惨重,很大程度上都归咎于俾图罗的指挥,他执着地要往敌人阵地中心发起进攻。 俾图罗现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发疯的寻宝猎手,在腐烂的坟冢里挖土。 斯诺看不下去,要冲上去找他理论。 巴特利等人则另有任务,他们在弩箭的掩护下接触到了光盾阵列,想要搅乱城邦联军的魔法师。 他刚刚从一个召唤傀儡身上抽出战矛,却突然被林地中掠过的红光闪到了眼睛。 巴特利天赋里的直觉轰然炸响。 他浑身发抖,心有所感,可怕的灾厄即将降临。 恍忽之间,又一抹殷红的光闪过,越来越频繁,直到整片山地变得诡异不像,炽热躁动。 巴特利和其他敏捷的矛手都听见了: 许多生物的灵魂在草木和积雪见发出叫声。 那些动静不像是活物能够发出来的,或许是召唤物,又或许是传说故事里爬出来的诅咒,在旷野中蔓延,步步紧逼…… 太可怕了。 恐惧如同食人蚁爬上胸膛。 “山谷里面有东西包围过来啦!”巴特利吼道。 “北面的驮兽被撞翻啦,有东西在摧毁裂谷,”领头的狼骑兵紧跟着说道。 他们表情惊恐,手中的武器一起扫过黑烟,从拨开的空隙中看见了一道清晰的雷霆,而队伍准备突围的山口开始坍塌。 “我们会被困死在这的!” “停,光盾,陷阱。” 蛮石匠人发出警告,周围的霏狼和其他野兽纷纷低吼。 他又指了指前方。 南疆城邦的军队向两侧分裂,随后,刚才巴特利所说的地方,有一支红黑交错骑兵正碾压着山峦冲杀过来。 原始的恐惧像是沸水一样泼洒在桑顿卡亚的每个人身上。 巴特利跟着部队向后撤退。 钢铁被扭曲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无数头凶勐的野兽在挤压大地,而坚硬沉重的钢铁似乎要把黎明的帷幕撕开。 剧烈的心跳声充斥脑海,甚至中听不见其他动静。 巴特利似乎开始理解贝迪,包括在他晕倒时呢喃的噩梦,嘴里滴咕的…… 着火的野兽。 凶神恶煞的骑手。 “原来,他说的……可怕的场景……是真实存在的。” 桑顿卡亚驻军们的眼睛瞪得滚圆,似乎在吼着同一个名字。 黑,理,铁,骑。 蛮石匠人按着巴特利的头,将他倒着塞进辎重箱里。 厚实的铁皮壳能够挡住绝大多数弓箭。 巴特利蜷缩在狭窄的空间里跟魔药和纱布争抢空间。 他只能勉强看见一方摇晃的天空,似乎整个箱子被人扛起来在奔跑,被摇得七荤八素。 一支箭穿透皮箱横在巴特利面前。 钢铁散发出炽热的魔法,滚烫的气流瞬间灼伤了他的眼睛。 他忍不住哀嚎起来,却又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匠人正努力带着自己逃出去,外面比箱子里危险百倍,叫声会让队友分心。 黑理铁骑的出现将战场平衡彻底打翻。 一头头恐怖的底渊巨兽出现,用咆孝摧毁战车和坐骑。 它们是真正的庞然巨物,光是拴在脖子上的尖刺镣铐就有磨盘那么大。 数百名黑理铁骑,只用了几刻钟的视角,就把数千人的桑顿卡亚军队打得支离破碎。 关键是他们出现得太过巧合了,宛若一柄通红的铁剑横插进了桑顿卡亚部队的腰腹。 联想到城邦军的行为,不难猜出,这场战役的背后有位狡诈的指挥家。 桑顿卡亚士兵还是太稚嫩。 从建军到训练太短,很多人都没有从流亡者的身份中脱出。 他们抱着守护家园的朴素愿望拿起刀剑,而现在,驰骋南疆的最强军团出现,让桑顿卡亚的“民兵”意识到了战场与幻想的区别。 一支打磨已久的南疆利刃划过尸横遍野的坡地。 绝大部分人都在盲目地奔逃。 幸好老兵面对过黑理铁骑,尚存一丝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