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血海中传来嘶吼,声音尖锐刺耳,很快变得虚弱,同梦境一起消失。 光带下沉,云婓猛地睁开双眼,望向破碎的帐顶,额头覆上一层冷汗。 汗水向下流淌,浸湿他的脖颈。发尾粘在脸上,他竟感觉不到痒。 梦中的一切过于真实,再次回忆,历历在目,纤毫毕现。简直不像是一场梦,而是真实发生。 光带开始消散,白光逐渐微弱,直至隐入暗夜。 云婓抬起右臂,手环内部浮现文字,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绿色的图腾隐隐发光,叶脉更加清晰,缠绕在手腕上,仿佛天生如此,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真是梦?” 云婓撑着胳膊坐起身,发现四肢酸软,全身被汗水浸透,比经历一场战斗更加疲惫。 湿发垂在额前,他向上吹了一口气,稍微恢复些力气,打算起身洗个热水澡,让自己舒服一些。 刚从浴室走出,敲门声忽然响起。 他以为是布鲁,继续用布巾擦拭头发,抓来一颗藤球去开门。出乎他的预料,门后出现的并不是树人管家,而是一身长袍的精灵王。 “我可以进去吗?” 听到这句话,云婓放下布巾,目及破损的床幔,似乎不适合在这里接待客人。 “是否有要事?可以去书房。” “我感受到了诅咒的力量。”精灵王没有贸然闯入,在门口举起右臂,袖摆向下滑落,现出手环和绿色图腾。 手环萦绕白光,图腾正在发亮。 云婓顿感一阵惊诧,下意识握住手腕。 “诅咒?” “梦魔的力量。只差一点,您就会陷入梦魇。”精灵王凝视云婓,感受到残留的魔力,确认心中猜测。 云婓紧锁眉心,回忆方才的经历,比起一场怪梦,的确更像是诅咒。 “梦魔的诅咒需要媒介,你要找出将其销毁,否则危险还会发生。”精灵王说道。 以精灵王的作风,绝不会无的放矢,云婓不禁陷入沉思。 诅咒出现在大战之后,这个所谓的媒介极有可能是魔界大军带来。 战斗结束后,魔族的尸体和武器全部销毁,骨头渣都被吞噬。魔力转换的糖不会有问题,那么,就只有收回的法杖,它们本属于骷髅巫师。 之所以留下法杖碎片,主要是为搜集线索,找出袭击雪松领的幕后主使,掌握切实的证据。未承想被人钻了空子,差一点遭遇诅咒,就此陷入梦魇之中。 “看来您已经有了答案。”观察云婓的神情,精灵王推测道。 “应该是骷髅巫师的法杖碎片。”云婓道出猜测,不忘向精灵王致谢,“感谢您的提醒,这对我很重要。” “处理碎片时,您需要十分小心。梦魔的诅咒相当致命,稍有不慎就会被魔力侵扰,陷入黑暗的梦魇。” “我明白。” 云婓松开手腕,单臂负在背后,用力攥紧手指。 无论梦魔动机为何,既然对自己动手,必须要承担后果。 摧毁法杖碎片之前,他决定回溯残留在法杖上的记忆,看清对方的面孔。这么做有一定风险,他甘愿冒险。 看清自己的敌人,才能够锁定目标进行反击,让对方彻底明白,睚眦必报究竟是一种什么概念。 “天快亮了。” 两人说话时,黑夜悄然退去,天边泛起鱼肚白。一轮红日缓慢上升,即将跃出地平线。 晨光似金,从落地窗透入,覆在两人肩头。 精灵王走近云婓,整个人沐浴在光中,似和光融为一体,甚至更加耀眼。 “愿光眷顾您,为您破灭黑暗。” 声音蕴含力量,在云婓耳畔流淌。 精灵王缓慢低下头,微凉的气息触碰云婓额心。 手环发生嗡鸣,图腾焕发绿意。 光精灵的祝福化成微风,驱散阴暗的雾霾,鬼蜮伎俩无所遁形,必将在光中彻底湮灭。 法洛尔早早起身,敲响精灵王的房门。发现对方不在室内,立即脚跟一转,逐层开始寻找。 走上楼梯时,木精灵遇到树人管家,两人寒暄几句,结伴穿过走廊,来到云婓的房门外。 房门没有合拢,精灵王和云婓都在室内。 看到室内的情形,树人管家大吃一惊,木精灵瞳孔地震,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主人?” “陛下?” 混乱的房间,碎裂的床幔,散落在地的布料和流苏,刚刚分开的两人。 法洛尔发誓,他绝对不愿想歪,可思想就是偏离轨道,堪比脱缰的独角兽,硬是扳不回来。 布鲁满脸震惊,舌桥不下。安德的话浮现脑海,他原以为主人仅是说说罢了,不料真正会身体力行。 云婓扫一眼门外的两人,再看状若无事的精灵王,既没尴尬也无懊恼,手指擦过额头,全无负担地笑了。 “多谢。” “您无需道谢。” “您的力量令人敬服。” “这是我的荣幸。” 两人的对话十分正常,流入法洛尔和布鲁耳中,则被解释出另一层含义。 木精灵和树人管家力持镇定,目光却出卖了他们。 木精灵开始期待光明庆典,一旦梦想实现,精灵谷将为之欢腾。 树人管家心情复杂,不知该说些什么。 处处留情不算,还要勇攀高峰,关键是花心还不想负责。有这样一个主人,他感觉头上的松针岌岌可危,正在无限向乌木靠拢,离秃头已经不远。 同在雪松古堡,梦魔的诅咒刚一出现,立即被魅魔感知。 确信云婓没有危险,她们抓捕诅咒的轨迹,搜寻诅咒的源头。锁定大致方向,立即取出魔界宝石,联络红海岛上的女大公。 “梦魔的诅咒?”艾希莉亚难得心情不错,没有掀起海啸。听完赫达的汇报,声音陡然低沉,城堡上空聚集乌云,刹那间电闪雷鸣。 赫达见情况不对,连忙开口说明:“请您放心,小主人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