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战将几张纸递给钟慧莲说道:“刚跟领导做了保证,说的也是这么个意思,你们拿着这两份保证跟我进去找那几个签字,这事儿就算了”。 说着话还强调道:“但机会只有一次,可不能进去了耍浑,我们领导可不好说话了,对你们这件事儿我可是保证了又保证的”。 “是是是,我们知道了同志” 老钟媳妇儿这会儿被吓怕了,只知道忙不迭地点头同意。 钟慧莲拉了拉没见识的大嫂,看着韩战说道:“知道你出力了,谢谢啊”。 韩战倒是不甚在意这两人的小动作,摆摆手,说道:“就你们两个跟我来吧,其他人在这儿等”。 说着话已经带头往走廊里面去了。 钟慧莲拉着大嫂赶紧跟了上去,知道这是带着她们去看抓进去的大哥他们几个,要一起签名按手印呢。 韩战刚一打开门,钟慧莲看见屋里的情形就皱起了眉头。 而老钟媳妇儿这会儿已经哭了出来。 只见屋里一地的“肥猪”,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哼哼”。 说肥猪,那是因为老钟带着几个儿子全都爬在地上,手脚背负在身后,交叉着上了铐子。 是左手和右脚,右手和左脚交叉着铐在了一起。 几人就像是待宰的年猪一般,拱着腰、咧着嘴,满脸的痛苦模样。 韩战没管扑过去的老钟媳妇儿,而是对着钟慧莲说道:“你们先说,说完了去走廊叫我”。 说着话已经走了出去,随手还带上了门。 钟慧莲转身再看大哥和几个侄子,这会儿早没了蛮横劲儿,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哭着喊着疼。 老钟媳妇儿扑在老伴儿身边,想要拉开手铐子,可这不是闹嘛。 韩战敢走出去就不怕她们耍花招儿,屋里没有钥匙,想缓解疼痛只能尽快签字。 老钟看了看自己妹妹,见身后再没有别人,知道自己老妹夫不管自己了。 “小莲” “大哥” 钟慧莲走到老钟身边,蹲下身子扶着自己大哥的身子。 “小莲,我是不是得认?” 钟慧莲看着自己大哥颓败的脸色和满脸红的血痂,皱着眉头说道:“他可没说打了你们,我这就找他们去”。 “算了吧” 老钟也知道自己妹妹这是在安慰自己,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个干啥。 别说自己妹子会不会去找,就算是找了,又能怎么着? 还不是自己撞的? 钟慧莲看了自己大哥一眼,赶紧把在外面定下的内容又说了一遍,随后便等着自己大哥的意见。 老钟就像钟慧莲想的那样,没有犹豫,点着头同意签字。 钟慧莲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叫了韩战。 而韩战走进来先给最小的解开了铐子,让他先去签字按手印。 这钟老五得了自由,胆怯地看了一眼韩战,在自己姑姑的招呼下去了办公桌那边签了字按了手印。 如此分六次,钟家几人一个个地松开铐子去了办公桌边。 等最后一个老钟在他媳妇儿的搀扶下走到办公桌边上颤颤巍巍地签了字,按了手印。 钟慧莲本想将签好字的几张纸交给韩战,却是被韩战按住了。 “你也签字” “我?” “对” 韩战看着钟慧莲说道:“你是处理这件事的当事人,所以得签”。 钟慧莲看了一眼落寞的大哥,提起笔签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了手印。 韩战将桌上的几张纸收了起来,对着老钟一家和钟慧莲说道:“记住了,这件桉子还有桉底儿在我们这儿”。 “你……” 钟慧莲没想到大哥几人在这边留了桉底儿,做了口供,就要找韩战说说。 而韩战摆摆手,道:“我既然帮你们解决了这件事儿,就不想看见反复,所以你们别再起幺蛾子,那桉底儿就是废纸”。 “可我要是再听见什么乱七八糟的,那我们随时还会找你们” 说着话也不理众人,拉开门走了出去。 这边就是招待所的一间库房,空荡荡的,就像钟家几人的内心。 没理别三分的老钟这会儿也不较那三分儿了,由着老伴儿搀扶了,沉默地往出走。 钟慧莲拉了拉老大的衣服轻声问道:“对你们动刑了?” 老大嗫嚅地看了看自己姑姑,小声说道:“在饭店就打了,等回来就一直没停,一会儿一打”。 说着话用手摸了摸自己身子,说道:“脸上这还不算什么,我这身上碰哪哪儿疼,没好地方了”。 韩战可没管钟家那几人重逢的喜悦,交代了一声便带着众人收拾行李准备回营了。 钟家几人看了看大厅没有了人,赶紧快走几步,都没跟过来的亲戚们寒暄,低着头出了招待所往门外去了。 这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学武笑着摆了摆手,推了炼钢厂窦长芳要安排酒席的邀请,言说今晚还得开车。 窦长芳对于许宁等人到来的原因心知肚明,虽然炼钢厂的人都不愿意总厂来人任职。 但是没有办法,自己的梦自己圆,自己造的孽自己背。 不仅仅是得欢迎总厂的交流干部,还得热烈欢迎。 窦长芳作为暂时管理炼钢厂的一把手,组织员工这个月第二次走进了大礼堂,参加干部大会。 李学武谢绝了窦长芳的邀请,示意他们上主讲台,自己跟着其他干部坐在了第一排偏右侧的位置。 见李学武不肯上台,窦长芳只好陪着杨书记和杨宗芳等人上了主讲台。 干部大会在窦长芳的主持下召开,炼钢厂的职工对于今天的会议早就议论纷纷。 大家都知道今天总厂来了干部,有人来就得有人走,有人上,就得有人下。 现在大家都在忐忑到底谁上,谁下。 其实谁上,谁知道,谁下,谁也知道。 不知道的都是那些不上不下的人。 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