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白栩桐时而看墙上的木钟。
将近中午十一点,他的妈妈快要回家。
他心不在焉。“抱歉,我妈妈不太喜欢外人来做客。”
南栀心领神会。“下次有机会再聊,我们不打扰了。”
“真的很抱歉。”
白栩桐送两人到家门前。“你来的时候是乘电梯的吗?”
“是啊。”
乔园点头附和。
他霎时神色凝重。“你们走楼梯下楼吧,电梯里有鬼,整栋楼的邻居都知道。”
“是厉鬼吗?”
“不是,不过很缠人,你们最好走楼梯。”
南栀继续旁击侧敲:“鬼生前是不是住这栋楼?不然她为什么在楼里呢?”
白栩桐犹豫数秒,小心翼翼地看向紧闭的家门,低声说:“之前三楼有个老奶奶去世,她生前天天穿老布鞋。如果你们在楼里看见藏青色的老布鞋,一定要绕路走,否则会一直跟着你们。”
“啊……”南栀惊讶不已。“她是横死的吗?不然不该逗留呀。”
“在家猝死的。邻居都知道老奶奶平常喜欢欺负她的儿媳妇,有一次,我遇到她的儿媳妇买菜回来,她恰好下楼散步,一看见儿媳妇买的蔬菜,二话不说拆开袋子检查,在邻居面前把不好的菜心扔在地上。她去世了,大家更害怕她。”
南栀和乔园惊得说不出话。
白栩桐自顾自感叹:“真不明白她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她不爱自己的家人,儿媳妇不喜欢她,她不该留下。”
离开白栩桐家,楼道似乎弥漫阴冷的气息。
白家紧闭深灰色的铁门,楼梯间昏暗静谧。
楼外,依旧阳光明媚。
“栀子?”乔园疑惑她为何驻足。
“等我一会。”
南栀朝着小区大门旁的门卫室去,装出害怕的模样。“保安大哥,你们有没有在楼里见过一双老布鞋?”
门卫室内的两个保安神色大变。
要是别人来问,他们绝对骂骂咧咧,但对方是瑟瑟发抖的软妹子,他们闷着声问:“妹子,你说什么呢?”
“我们去同学家补习,上楼的时候看见一双老布鞋放在电梯里。同学说那是鬼,让我绕路走。保安大哥,我们接下来要经常到同学家补习,你们说说老布鞋的事,好让我心里有底。”
两个保安犯难。
这时,乔园也紧张兮兮注视。
他们受不了软妹子的恳求目光。
“行吧,你们别到处说就好。上个月有个老人家在家里猝死,生前就喜欢穿藏青色的老布鞋。她可难相处咧,天天嫌弃儿媳妇,经常跟儿子吵架。”
“对啊,这里的住户几乎都听过老人家骂人。不过她的儿媳妇也不是东西,老人家关节炎发作的时候要拄拐杖,她的儿媳妇啊,嫌她走得慢,落下老人家在路上,自己回家。”
“没错,还有一次,她们吵架,她的儿媳妇把她关在门外,她在小区的凉亭坐。等到天黑,她的儿子回家才能进门,真不是东西啊!老人家去世,她最高兴了吧。”
“唉,害老人家去世前疯疯癫癫,老说什么被诅咒缠上,脸色也差。妹子,你们没事就少来,尽量在学校补习吧。”
两人走出小区,前往梁叔停车的地方。
“栀子,保安大哥的话是真的吗?”乔园还没从震惊中恢复。
“你认为呢?”
“我不知道……对阿桐的事更糊涂了……”
南栀凝视掉落在地面的硬币出神,把它捡起来。
阳光下,硬币闪闪发亮。
她把硬币翻来覆去。“一面是数字,一面是图案,这是不同的两面。”
中午十一点半,清瘦的中年女人准时回到家。
“妈妈。”白栩桐如常过来帮妈妈提蔬菜和手提包。“米饭已经煮熟了。”
“很好。妈妈现在做菜,你做好作业了吗?”
“差不多。”
“继续做。不能马虎,字要写端正,审题要仔细。”
“知道。”
中年女人换上拖鞋到厨房,一丝不苟地清洗通心菜,盛水加热,准备把猪大骨焯水熬汤。
白栩桐安静地在卧室做作业。
笃,笃,笃。
厨房传出砍鸡块的声音,他习以为常,心无旁骛地做题。
砧板沾有碎骨和血水,宽大的菜刀砍开鸡腿。
半个巴掌大的小纸人悄然潜入厨房,手起刀落的倒影把它笼罩。
咕噜噜。
水烧开,她毫不犹豫地倒进血淋淋的猪大骨。
渐渐地,浓汤的香味满屋飘荡,与烧菜的香味交织。
宛如母子俩的羁绊,剪不断。
中年女人从主卧回厨房,拧开药瓶,在菜肴和浓汤中下药。
“阿桐,吃饭了。”
白栩桐应声走出卧室,坐在饭桌旁。“妈妈吃饭。”
“嗯,吃饭。”
他正要夹鸡块,迎来严厉的目光,他连忙改夹空心菜。
夹的第一道菜必须是青菜,有助消化,便于清理肠道。
白栩桐送空心菜进嘴里。
对面的中年女人露出满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