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问:“邱邱,起来喝点水?” 贺丛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子里有些混乱。 他盯着纪平之看了几秒才迟钝地喊了一声:“舅舅?” 纪平之把他扶起来,小心地给他喂了点水,然后问:“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贺丛邱下意识摇摇头,前排的贺芸回过身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还是烫的,担心道:“邱邱,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妈妈,你的身体最重要。” 穆沐也道:“对啊,丛邱哥哥你要跟我们说实话,不能怕我们担心就撒谎说自己没事。” 贺丛邱看看妈妈,再看看旁边的穆沐,这次终于没再隐瞒,而是道:“我有点头晕,没力气,很热。” 穆沐立刻道:“要不要再喝点水?我们等下去青青姐姐家里的医院,到时候丛邱哥哥就可以躺下了好好睡一觉了。” 贺丛邱确实还有些口渴,纪平之又给他喂了小半瓶葡萄糖水,恰好车子到达了医院。 纪平之抱着贺丛邱下车,贺丛邱病恹恹地问:“舅舅,你怎么来啦?” 纪平之摸摸他的脑袋,回答说:“你都生病了,舅舅来帮你妈妈照顾你。” 贺丛邱:“那就辛苦舅舅了,我妈妈今天肯定累坏了,等下让妈妈好好休息吧。” 纪平之气笑了:“你个臭小子,就知道心疼你妈妈,使唤舅舅倒是很顺手。” 贺丛邱还没说话,就听穆沐理直气壮道:“纪叔叔本来就应该多辛苦一下,丛邱哥哥是小孩子,贺阿姨是女生,纪叔叔作为男子汉,当然要好好照顾他们了!” 纪平之笑道:“沐沐说得对,邱邱说得也对,舅舅会好好照顾你跟妈妈的。” 贺丛邱这才满意,他没什么力气地趴在纪平之肩膀上,贴在纪平之耳边小声说:“对了舅舅,我们还要帮妈妈好好教训一下蒋书亦,他跟他奶奶还想让我妈妈嫁去他们家,太恶心了。” 纪平之面色微沉,压低声音跟贺丛邱保证道:“舅舅会好好教训他们的。” 蒋书亦在警局被问话的时候,清醒过来的老太太已经得知了这一系列变故。 她怎么都没想到,贺丛邱居然不是她的重孙子,而是那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的孩子。 蒋家的产业在她儿子手里已经败落了很多,要是交到蒋书亦这个蠢货手里,要不了几年可能就会彻底垮掉。 而她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她还以为贺丛邱的出现是老天给他们蒋家留的一线生机,那个孩子的确很聪明,是蒋家这几代男丁里最聪明的一个,假以时日肯定能让蒋家更上一层楼。 只要把贺丛邱认回来,再好好安排一下不让蒋书亦乱来,就算她真的熬不下去,等贺丛邱再长大一点,蒋家就有救了。 可偏偏上天又给她开了个玩笑,贺丛邱居然不是她的重孙子。 病房里的监护仪器响起尖锐的报警声,病床上的人睁着浑浊的眼睛艰难地维持着清醒。 蒋书亦还在警察局没出来,她不能现在倒下,不然的话那个蠢货很可能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蒋家虽然没有以前的风光,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肯定有很多人在暗处盯着他们。 一旦她彻底倒下,那些人就会像饿狼一样扑过来把蒋家的产业拆吃入腹,凭蒋书亦一个人肯定招架不住。 医护人员听到报警声迅速过来抢救,险之又险地帮老太太度过了这次危机。 忙碌了很久的医护纷纷松了口气,留下一个守夜的护工便离开了病房。 夜色笼罩着这座城市,时间缓缓接近零点。 病床上的老太太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便着急地叫人过来想安排后事,尽管她早已立好了遗嘱,却还是有很多事没来得及做好更详尽的安排。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护工就过来跟她说:“老夫人,有、有个人,在外面,说想探望您。” 老太太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喉咙里艰难地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什么人?” 护工结结巴巴地回答:“是、是……一个姓蒋的先生。” 老太太心里一沉,扭头往门口看了过去。 身材高大的青年戴着顶绅士帽,看不清楚长相,即便如此,她也一眼就确定了这个人就是那个老不死的留下的孽种!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一共处理过多少个这样的孽种了,老家伙死的时候她故意把遗嘱公布出来,就是想让这最后一个孽种自投罗网,可是对方比她以为的更加谨慎,这么多年一直没有露面,也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现在她老了,已经一脚踏进了棺材,这个孽障倒是知道来了。 蒋繁琛摘下帽子,安静地伫立在病房门口。 他曾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来见蒋家的人,但是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想,蒋家居然盯上了贺芸跟贺丛邱。 他来晚了一步,没能保护好那对母子,只好替她们先把蒋家解决掉。 蒋繁琛并未多做什么,老太太却在看清楚他的脸的那一刻就变得呼吸困难起来。 这个跟她孙子差不多大的私生子,居然和她过世的丈夫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那个老家伙当年就是凭着这样的一张脸骗了她,也是凭着这样的一张脸在外面拈花惹草,让她一次次沦为圈子里的笑柄。 她苦心经营了大半辈子,一一铲除对自己不利的因素,终于熬死了那个老头子,把蒋家的产业交到了她唯一的儿子手上,可是到头来她还是什么都没落下。 儿子先她一步离世,留下一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蠢货孙子。 那个老家伙倒好,留了个私生子在外面,还有了个聪明过人的孙子。 现在她的孙子还在警察局没出来,这个私生子却光明正大地来到了她面前。 虽然对方还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