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桓的话让严凯心中生出不妙的同时也一下子变得有些没底起来。 要知道他此番前来可是完全豁出去了,就是准备拉着李桓一起同归于尽的。 毕竟因为李桓的缘故,他子嗣断绝,自此他们严家自他而绝,关键他这官位明显也做不下去了,以李桓的行事风格,肯定会将他抄家灭族。 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他注定是完了。 既然如此,严凯打定了主意,便是死也要拉着李桓一起,因此严凯愣是搞来了上千斤火药来,然后将之密封在一个个的酒坛子当中。 以严凯想来,这么多的火药,如果说借着献酒的机会接近李桓,那么方圆数丈之内,上千斤的火药轰然之间炸开,保管能够将李桓炸个尸骨无存。 只是当严凯向着身后看去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难看起来,因为随他一起前来的那些家丁这会儿竟然一个个的逃了。 竟然逃了,这可是跟了他十几年的家丁仆从啊,就连其中几个他无比信任的家丁也都逃了,只留下唐仁一人在那里一脸的呆滞以及无奈。 严凯也不想一想,他此番前来本就是为了拉着李桓一起同归于尽,也就是说不管结果如何,反正他是死定了。 那么随同他一起前来的人也一样难逃一死。 如果说是一开始的时候,靠着心中的那点忠义,当时就忽悠着这些家丁赴死,或许没有几个人会背叛。 但是这一路之上,准备火药,又一路赶过来,这段时间当中,这些家丁心中的那点热血一下子消散,心中的怕死之情自然就会涌上来。 尤其是当他们来到这谢府前,看到四周满地的尸体的时候,那种恐慌,畏惧怕死的情绪终于一下子占据了他们的心灵。 一想到他们带来的那些火药轰然炸开,连同他们也都一起诈死,成了地上这些尸体的一部分,这些家丁就怕了。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丢下车子转身就逃。 逃命这种事情,但凡是出现了第一个,如果说没有得到强力的镇压或者制止的话,绝对会很快出现第二个。 所以说没有等到唐仁反应过来,随他们一起前来的十几名家丁便跑了个精光,就连看到这一幕的锦衣卫都不禁愣了一下。 因为严凯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李桓的身上,所以说严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跟他一起前来的那些人已经逃了。 尤其是他拜倒在李桓身前,正忙着应付李桓呢,要不是李桓提醒他的话,他恐怕都还没有注意到这点。 “哈哈哈,好,好,老夫识人不明,竟然信了他们这些忘恩负义之辈。” 眼见自己的谋划彻底落空,严凯不由的气急而笑。 远处的唐仁看到严凯那般宛若疯狂的举动,又看了看四周,眼中流露出几分疯狂的神色,陡然之间从怀中取出火折子,正要点燃。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柄绣春刀破空飞出,正中唐仁的胸膛,那贯穿其身体的巨大冲击力直接带起唐仁的身体倒飞出数丈之外,然后跌落于地。 口中大口的涌出鲜血,唐仁满是不甘的向着严凯所在方向看了一眼,脑袋便耷拉了下来。 那绣春刀正是林平之见到唐仁的举动掷出的。 虽然说相隔数十丈的距离,就算是那些酒坛之中的火药炸了,也未必能够伤到他们这些人,但是防患于未然却是没错的。 李桓看了严凯一眼道:“来人,将严县令拿下!” 两名锦衣卫立刻上前,一把将严凯给捆绑了起来。 严凯这会儿反应过来不由的冲着李桓破口大骂道:“李桓,你这奸贼,你滥杀无辜,你会不得好死的。” 大明正德三年秋九月,两匹快马在官道之上急奔,身上插着八百里加急的旗子,直接冲入了京师。 内阁之中,身为内阁首辅的李东阳看上去比之以往似乎老了许多,只看其精神的话,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位精力即将耗尽,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 此时李东阳正将几份奏章整理好,准备命人呈给天子,由天子亲自批阅。 突然之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李东阳紧了紧身上的棉衣,只觉得一股子寒意袭来,抬头看去,就见一脸惊怒之色的杨廷和手中拿着一份文书大步走了过来。 好歹也同杨廷和共事了那么些年,李东阳对于杨廷和的性子还是有着几分了解的。 这位心中认定了什么事的话,必然会埋头一直坚持下去,很难改变其心中的决断。 同样杨廷和的心性也是十分的坚毅,他鲜少见到杨廷和如这般喜怒形于色的时候。 所以说当看到杨廷和拿着那一份加急文书大步走过来的时候,李东阳心中便是一叹,这怕又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吧。 否则的话,以杨廷和的性子,绝对不会是这般的反应。 深吸了一口气,李东阳向着杨廷和露出几分笑意道:“介夫,这是发生了何事?” 杨廷和走上前来,面色颇有些难看,将手中的那一份奏章递给李东阳道:“首辅,看看吧,这是绍兴府余姚县李桓呈上来的加急公文。” 李东阳闻言不由的眉头一挑。 李桓奉旨前往浙江绍兴府余姚县查办谢迁谋逆一桉的事情,李东阳也是不久之前才从天子口中得知。 可以说当时李桓悄悄带人离京,一直到了第三天,李东阳他们方才察觉到李桓不在京中,从地方官员呈报上来的奏章当中方才发现李桓竟然带了锦衣卫,甚至还自腾襄左卫抽调了精锐人马南下而去。 当时李东阳等人可是心中一慌,李桓这一次出动虽然动静没那么大,可是规模却是大了许多。 尤其是还抽调了腾襄左卫的精锐兵马,这如何不让李东阳他们为之心惊。 李桓到底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