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和摇头道:“虽无大患,然则边关却一直没有宁日,鞑靼不时寇边,沿海时有倭人上岸扰民,西南土司时有反复。” 李东阳笑道:“除了鞑靼之外,其余皆是不足为虑,根本用不着我大明大动刀兵,所以介夫你所忧虑的陛下大举用兵,穷兵黩武的事情是不会出现的。没有大规模的对外用兵,就算是陛下再怎么的扶持,武将勋贵集团也不可能崛起,更加不会改变朝堂上一家独大的局面。” 李东阳那是宦海沉浮了数十年的老臣了,朝中的局势看的别任何人都清楚,说实话李东阳还真的不担心天子扶持勋贵集团。 因为在李东阳看来,无论是勋贵还是武将,其实都不可能改变如今的朝堂局势。 文官压制武将,这本就是大势所趋,历来也只有在开国之初或者是乱世之时,武将才能够有机会压过文官,可是大明即没有大的外患,又没有什么内乱,武人又凭什么能够逆转大势,压文官集团一头。 杨廷和只看李东阳的反应就知道李东阳心中所想,苦笑摇了摇头道:“希望如西涯公所言吧。” 说着杨廷和自袖口之中取出一份奏章递给李东阳道:“首辅且看看这一份奏章。” 李东阳看了杨廷和手中那一份奏章,眼中露出几分诧异之色,不过还是接过翻看了一番。 很快李东阳眉头皱起,抬头看向杨廷和道:“这铅山县知县所呈可属实否?” 杨廷和澹澹道:“这等事,料想他也不敢虚报。” 说着杨廷和看着李东阳道:“首辅,锦衣卫抄没费氏一族,得银理当充入户部才是,可是看李桓的举动,分明就是不打算将那银钱充入户部啊。” 捋着胡须,李东阳心中颇为不平静,说实话,他看到那铅山县知县所上的奏章的时候也是被惊了一下,锦衣卫竟然自费氏一族抄没了大量的财产,单单是银钱就有二百多万两之巨。 这么一大笔的银钱,不管是放在什么时候,都不是个小数目,就如杨廷和所讲,抄没所得理当充入户部才是。 李东阳深吸一口气,看了杨廷和一眼道:“介夫你的意思是?” 杨廷和缓缓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抄家所得,理当充入户部国库,这点绝不能更改,有了这些银钱,朝廷可以做多少事造福百姓。否则的话,这些银钱全都进了陛下内库,非是国家之福。” 看了看手中的那一份奏章,李东阳看了杨廷和一眼道:“那就将王阳明、刘宇二人请来,咱们议一下吧!” 很快王阳明、刘宇二人便被请了过来。 王阳明、刘宇冲着李东阳拱了拱手,李东阳笑着道:“两位且坐,先看了这一份奏章再说。” 说着李东阳将那一份奏章递给了王阳明,王阳明翻看之后,眉头一挑,很快就将奏章递给了刘宇。 刘宇看过之后,神色也是颇有些不平静。 一时之间,小小的偏厅之中气氛显得有些沉凝,没有人开口,以王阳明、刘宇的聪明,在看到那奏章的内容的时候便已经意识到了李东阳、杨廷和喊他们过来的目的了。 好一会儿,杨廷和率先开口打破平静道:“奏章的内容大家也都看到了,锦衣卫抄没铅山费氏一族所得银钱二百多万两,如今已经起运,正运往京师。” 说着杨廷和目光在王阳明还有刘宇二人脸上扫过道:“这二百多万两的脏银,老夫的意思是理当充入国库,造福万民,不知两位阁老,以为如何?” 王阳明心中泛起波澜,他没想到此番锦衣卫抄没铅山费氏一族,竟然能够抄没如此之多的财富出来,不过见到杨廷和打这些钱的主意,王阳明所想更多。 别人不知道,可是王阳明却知道一点,那就是前番李桓在福建一地大肆抄家,所得的银钱具体有多少,他或许不知道,但是王阳明多少也能够估算出,银钱怕是比铅山费氏还有多出几倍。 如今朝堂之上许多人并不知道这点,可是这么大一笔银钱,李桓在福建抄家灭族,那么大的动静,无非就是因为福建一地距离京师太过遥远的缘故,所以京师之中还没有什么消息。 一旦消息传来,这么一大笔银钱必然会引得朝堂轰动。 没看抄没铅山费氏的二百多万两银钱便已经让杨廷和、李东阳盯着不放了,更不要说是福建抄没所得银钱更多了。 听杨廷和的意思,显然是想要将这一笔银钱充入国库,按说站在内阁的立场上,自然是要将这一大笔银钱进项纳入国库才是。 可是王阳明也清楚一点,那就是抄没所得的银钱想要收归国库,可没有那么容易,首先这是国库与内库之争。 也就是内阁与皇家的利益之争,如果说单单只是这点的话,那倒也罢了,以如今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的力量,皇家还真的争不过百官。 但是有一点,王阳明却也知道,这其中还牵扯到了李桓,须知那银钱是锦衣卫抄家所得,这便意味着想要将这笔银钱充入国库,必须要经过李桓的同意才行。 李桓会同意吗?王阳明想都不用多想,他就知道,想要从李桓那里将那一笔银钱拿到手,还真的是没有多少希望。 很明显李东阳、杨廷和他们也清楚这点,所以才会邀请他同刘宇一起商议此事,摆明了就是想要他们一起给皇帝还有李桓施压。 王阳明能意识到这点,刘宇显然也能够意识到这点,所以刘宇看了杨廷和一眼,冷笑一声道:“这事杨阁老应该去寻李太傅商议才是,本官那里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恕不奉陪了。” 说着刘宇冲着李东阳拱了拱手,丝毫不给杨廷和面子,转身就走。 杨廷和看着刘宇的举动,眉头一皱,却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