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染红了全身的衣甲。 就如李桓所想的那般,此时朱厚照心中只有无限的伤感与痛惜,哪里还有对英国公府的不满。 颤抖着手,朱厚照慢慢的将张懋那散落的花白的长发拨开,露出那一张满是沧桑的苍老面容。 “老国公……” 朱厚照一声低呼,这一声低呼之中蕴含着极深的情感。 只可惜张懋躺在哪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只有那微弱的呼吸,微不可查尚且起伏的胸膛可以证明张懋尚且还活着。 一旁的张仑颤声向着张懋道:“爷爷,爷爷您醒醒啊,陛下来,陛下来看您了……” 面对张仑的呼唤,张懋依然是没有反应,而张仑下意识的向着李桓看了过去。 似乎是在向李桓发出祈求,希望李桓能够将自己爷爷唤醒。 张仑已经明白了张懋的一番苦心,虽然说到了这个时候,天子的态度转变已经证明张懋的一番苦心并没有白费,可是张仑也不希望自己爷爷临死之前连见天子一面的愿望都无法达成。 李桓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正要准备动手唤醒张懋。 却是听得朱厚照压抑着内心的伤感,声音有些嘶哑,颤声喝道:“英国公,你不是要见朕吗,朕就在这里,你有什么话要同朕讲……” 随着朱厚照这略显失态的喝声,原本躺在那里没有什么反应的张懋忽然之间身子一颤,原本紧闭的双眸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了那一双眸子。 朱厚照看着张懋那一双眸子,眼眸看到他的那一刻,先是露出惊喜之色,随即流露出愧疚以及几分欣慰。 看着张懋眼中所流露出来的复杂的情绪,朱厚照不禁回想起自他懂事起,张懋与他的点点滴滴。 心中回想着以往,朱厚照看着张懋的眼眸也就越发的柔和起来。 “陛下!” 一声呼唤,直接让朱厚照心头一颤,忍不住伸手握住朱厚照那满是老茧的苍老大手道:“老国公,朕在这里,爱卿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本身这两年张懋便已经渐渐的澹出朝堂,甚至就是提督京营的职缺也都卸下,不再过问。 以张懋的身体状况,放下了一切,好生休养的话,未必不能再多活上几年。 只是谁也没想到,造化弄人,竟然会出现这等的变故。 张懋看着朱厚照,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道:“陛下莫要伤感,老臣戎马一生,所求不过是马革裹尸,若是老死于病榻之上,岂不是弱了我英国公府一脉的威势,老臣一时疏忽,方才酿成此大祸,如今叛乱已平,能见陛下最后一面,老臣便是下了九泉,也可以瞑目了。” 说着张懋便是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甚至有大口大口的鲜血涌出,那情形极其骇人。 朱厚照见状不禁大呼道:“老国公,老国公别说了,快别说了,太医,传太医啊……” 朱厚照冲着身边的丘聚、谷大用等人大声的喊着。 一声轻叹,李桓上前飞快的在张懋身上点过几处大穴,却是奇迹般的止住了张懋吐血,并且能够明显感受到张懋的精气神似乎是在回归,就连眼眸都亮了几分。 不过不管是张仑还是朱厚照看到这一幕,却是清楚,这是张懋最后的回光返照了,怕是撑过了这一口气,任是国医神术也难留张懋片刻。 张懋冲着李桓感激的笑了笑,然后看向天子道:“陛下,老臣死则死矣,然则心中却尚有挂念……” 朱厚照握紧了张懋的大手,颤声道:“老国公还有什么心愿,尽管说来便是,朕听着。” 张懋看着朱厚照道:“老臣最大的挂念便是陛下,陛下少年继位,心怀大志,未来必然是太祖、太宗那般的千古帝王,只可惜老臣福缘浅薄,无法看到陛下成就千古帝王的那一日了。” 朱厚照动容道:“老国公……” 张懋又道:“然则陛下行事终究是太过急切了些,刘瑾新政初衷是好的,可是却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以至于到了下层官员手中,被这些人巧立名目,篡改新政内容,反成了祸国殃民之策,老臣观之,再强推下去,他日必有民变。” 喘了口气,张懋看着朱厚照道:“甚至此番陛下遇刺,长兴侯、费宏等人反叛之举,未必就不是陛下宠信刘瑾,强推新政之故。” 朱厚照神色凝重,定定的看着张懋。 彷佛是没有感受到朱厚照的目光一般,张懋嘴角露出几分笑意道:“先前臣还担心陛下安危,不过陛下身边有李桓这般忠贞之臣子,陛下之安危,臣也就可以去见先皇了。” 然后一脸愧疚之色向着朱厚照道:“因老臣疏忽,以致叛军入城危害陛下,臣不得不捆了四武营监军,强逼众将士随老夫无诏入京护驾,此乱命之罪,皆在老臣一身,还请陛下恕军中将士之罪。” 朱厚照颤声道:“老国公可还有其他心愿?” 张懋冲着一旁的张仑道:“仑儿,给陛下磕头。” 张仑转过身来,冲着朱厚照叩首。 就听得张懋道:“老臣死后,英国公的爵位将由仑儿承继,还请陛下成全。” 朱厚照点了点头,英国公的爵位本就是世袭罔替,与国同休,而张仑本就是张懋早早便选定的继承人,由其继承爵位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看着张懋,朱厚照沉声道:“此事朕答应了,英国公的爵位将由张仑承继。” 张懋闻言,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整个人彷佛是放下了心中最大的事一般。随即呼吸一下就变得急促起来,原本恢复了几分红润的面庞也开始迅速变得苍白起来。 看到张懋这般,朱厚照、李桓、张仑几人却是心中一沉。 张仑见状急忙道:“爷爷,您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张懋急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