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起被拿下了,但是两个霍家侍从却无人问津,他们回去之后,将家主被拿一事告知了众人,顿时在整个霍家之中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霍家的族人管事们立刻捶胸顿足,大声咒骂那许河,又自责于自己不该轻易相信这些朝廷狗贼的话。
在众人眼中,官府衙门和锦衣卫是没有区别的,很显然就是许河假仁假义,骗取了霍云起的信任之后,联手锦衣卫将人拿下。
一旦人落在他们手里,那罪名还不是想怎么编就怎么编,最可恨的是,此事他们处于天然的劣势之中。
因为今日之事,本就是因三家而起,霍云起前去是为了自证清白,他并非被人绑着架着去了衙门,而是主动前去的。
这里头能说道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别的不谈,随便将三家的血仇扣在霍云起头上,衙门拿人那就一点问题没有。
但现在大伙已经不再想着怎么去和衙门打口水战了,人已经转而落到了锦衣卫手中,凭借口舌,是决计不可能将人救回来的。
在江湖上,锦衣卫和黄泉地狱路没什么区别,被这群人盯上,相当于是半只脚踏进棺材了,而落到他们手中,几乎就等同于一具还能够说话的尸体。
现今为止,倒也不是没有人能够从锦衣卫的魔爪中逃生,不过被锦衣卫干掉的人如同黄河之沙,能够逃出生天的,却只有凤毛麟角。
可好巧不巧,众人正好就刚刚见过一位从锦衣卫的牢房里活着走出来的人。
......
就在霍家因家主失陷在锦衣卫手中而大乱的时候,霍云起本人已经被转移到了城中卫所下的牢房之中。
其实卫所的牢房与衙门的牢房并无不同,但锦衣卫三个人仿佛有着特别的魔力一般,让这普普通通的牢狱,天然就带着令人窒息的绝望感。
霍云起被带到牢房中后,立刻被封禁了内力,与此同时,他也从昏迷中幽幽醒来。
抬头一片昏暗,潮湿阴冷的牢房对于霍云起来说还是头一次的体验,和陆大人精心设计过的诏狱不同,普通的锦衣卫牢房,可没有那么好的待遇。
“醒了?”
暗沉的光线之下,霍云起抬起头来,只能看见半张被黑暗覆盖的脸,那道冷漠的目光之中毫无怜悯可言,叫他有种身处地狱的感觉。
守卫低头看了眼霍云起,然后便对另一人知会一声,自己则去向上头汇报此事。
霍云起背后的伤口火辣辣地发疼,他艰难地抬起头来,盯着守卫问道:“你们抓我,到底想要做什么?”
守卫如同一座凋塑,对于霍云起的提问恍若未闻。
霍云起见状,便不再费力气,转而开始安静修养,试图恢复一些体力,可是全身穴道都被封住的他,就连运转真气缓解身后的伤势都做不到。
背后的伤口传来的阵痛叫他连静养都做不到,头昏脑胀的感觉叫他如同坐在颠簸的马车里一样,没有片刻的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一片光影闪动,霍云起挣扎着重新聚焦了目光,一双冷冰冰的官靴映入眼帘。
“霍公子。”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这就是在衙门中砍了自己一刀的那个锦衣卫。
霍云起咬着牙,以嘶哑如破锣的嗓音问道:“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
那锦衣卫低沉地笑着,他忽而道:“前阵子东都之中有异象冲天,我等调查之后,发现这异象来自霍家之中,霍公子不愧为铸剑山庄的后人,这才多久,便又铸造出一把神兵利器。”
“你们,是为了那兵器而来?”
霍云起凝眸,半晌后出声:“在下虽远离江湖,却也牢记霍家先祖之教导,侠义二字乃在下立身之本,恐怕要让诸位失望了,那兵器乃在下朋友所有,即便诸位杀了在下,也取不走它。”
“兵器就在剑炉之中,想要取它走不过劳烦我等弟兄多跑一趟,小事而已。”
那锦衣卫颇为不在意说了句,随后饶有兴致地道:“绣春刀也是天下一等一的利器,霍家的宝贝,咱们弟兄看不上,只是霍家这变废为宝的本事,实在稀奇,不知霍公子,可愿割爱?”
霍云起一愣,然后冷笑道:“原来是盯上了在下家传的秘法,锦衣卫之无耻,比之江湖传闻尤胜三分。”
“看来霍公子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那锦衣卫语气失望地摇了摇头:“也罢,咱们有的是时间,公子不妨在这里小住些时日,相信你会想明白的。”
霍云起冷冷地看着此人走远,终于是饥寒痛苦之下,疲惫地闭上了眼。
接下来的几日,霍云起过得有些浑浑噩噩,他背后的伤口没有处理已经发炎了,炎症带来的高烧一度叫他将要死去。
但霍云起却以惊人的毅力从鬼门关走了回来,狱中的时光根本无法计算,锦衣卫只是每隔一段时间送来饭食,顺便看看他是否还活着。
那天问话之人,自从那一次之后便再没有出现过,霍云起待着牢房之中,除了门口换班的守卫,再没有见过其他人,也没有任何会跟他说一句话。
这样近乎与世隔绝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