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顾渊鸷听的外面隐隐约约传来淅淅沥沥的落雨声,声音细碎单调,不比花开般清雅,却格外的催人入梦,而在这时他只觉得满心暴戾恣睢的心思都随之被这场雨浇灭,他突然间生出几分痴惘情绪。 天地好大。 世界并不会因为什么事而停留。 就好像即便他现在并非被幽禁冷宫而是高朋满座,今天这场雨也依旧会下。 应当是快烧糊涂了,顾渊鸷竟然也起了几分伤春悲秋的心思,他有点茫然地想,即便世间万物都留不住,他却也想有个人能为自己的死而哭一场。 可这是冷宫。 没人。 他又突然间有些难过,如果白天没有将那个小哑巴给赶走就好了。 他那般对她,她一定不会回来了。 而顾渊鸷却并没有真的就此死去,他再度睁开眼时发觉天色已经大亮,而因外面是阴天的缘故,天色暗沉沉的,就一如黄昏霁醒,空空如也的屋里也并没有点灯照明,一时间难辨时辰。 他很懵。 没死? 正在茫然的时候,他注意到身体很重,垂眼就看到自己身上被人盖了一张厚重破败的棉被,他还在疑惑这棉被是哪里得来的时候,就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随即,就看到昨天被他恶言恶语赶走的小哑巴不知又从哪里求来了一眼黑苦的药,递送到了他的唇边。 小哑巴胡乱比划着动作。 顾渊鸷看不懂。 然后就看到小哑巴无奈地叹气自己喝了一口,随即,被苦得面目全非。 “噗——” 顾渊鸷忽然感觉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晦暗绝望就此烟消云散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难得卸下几分防备。 问:“这被子你给我盖的?” 小哑巴点头。 顾渊鸷哼:“真丑。” 小哑巴:“……” 兴许是这一觉难得睡得如此安稳和难受,但寒冷的梅雨时节里,他仍能有这一床被褥在,虽然破败,却仍热烘烘的,熨得他在这个有些冷的夏季夜晚里,四肢绵软又通体懒怠,只觉得仿佛血脉都似被蒸得舒畅了,脑子里紧绷的弦也跟着松了下来。. 顾渊鸷突然间觉得生命也有点可爱。 所以他张嘴。 也顺着小哑巴的动作喝下了那碗黑苦要命的药。 此后他们也算过了一段还算和平安逸的时光,可后来顾渊鸷却在不经意间听到墙外的宫女在说小哑巴的坏话。 “她也真蠢,跟在落势的二皇子身边能捞到什么油水?我说若是她,必定赶快趁着自己那张还算不错的脸去勾上一个人,带我离开那阴森冷宫。” “但我听说前段时间那个哑巴天天往太医院跑,说不准她就是看中谁了呢。” “是吗?” …… 宫女聊天的声音渐渐远去,在墙里偷听的顾渊鸷脸色却越来越沉。 他想起了小哑巴端来的那些药。 脸色阴鸷。 所以在当晚小哑巴再次端着药过来的时候,他再度砸了她的碗。 “我不喝!以后也不会喝!只要是你端来的药,我一口也不会喝!” 小哑巴怔怔看着破碎的碗,眼睫稍垂,佝偻瘦削的身影似乎可见几分黯然和伤心。 那时候的顾渊鸷并不知道小哑巴是怎么求来的这些药。 所以他没有歉疚,肆意践踏。 他不信小哑巴是真的没有图谋地为他好,但是小哑巴却总是任劳任怨,他一步步地践踏她,也一点点地试探她,后来更是因为觉察出他贪恋她给的这点温暖,所以总想将她彻底激怒后将她逼走。 可是…… 等到扶祁真的拿着圣旨来找上门的时候。 最先破防暴跳如雷的人。 竟然也是他。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