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绝对自私的产物，陆汐颜觉得自己也丝毫不例外。

前几天她还因为担心秦衍而满皇城地乱跑，想方设法要赶到秦衍的身边来保护他，而现在，她就已经在思考自己接下来究竟如何做，才能做到绝对的全身而退了。

她分得很清楚。

爱是爱。

自己是自己。

她做不到像元漪那样，为了得到一个人的爱，将自己的生命和自由乃至于未来以后都能将其抛弃。

她不行。

在她心里，她永远才是最重要的。

她说的这些话也并非是在逢场作戏，意图得到更多更好的回馈。

她是认真的，认真地在跟秦衍诉说自己对他的爱意，即便最开始开场的时候有诸多误解，后来也有很多为难和不得已，但她仍然是真心爱上了秦衍的。

她不做隐瞒，也不做遮掩。

但是——.

如果继续爱下去会伤及她的生命的话，那还是先暂且停一停吧。

……

秦衍也被陆汐颜的这一记直球给打懵了，他茫然了几瞬，有些疑惑地皱起眉，过了许久才试探地问道：“所以为什么突然说这些？我知道你爱你，我同样的爱你啊。”

陆汐颜惊讶扬眉。

哟？

她心底突然升腾起几分隐秘的欢喜来。

但是表情却仍然很平静：“真的吗？”

“真的。”

“如果有朝一日，我得了绝症，必须每天都得靠着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才能勉强苟延残喘的话，等你我都到了那种时候，你伤痕累累，满身疮痍，还会继续爱我吗？”

秦衍毫不犹豫：“会。”

“可是你很疼，你的伤口每次都在还没来得及痊愈的时候，就得被人重新撕开。”陆汐颜表面心疼地皱起眉，心底那隐秘的接近于疯狂的愉悦感越来越大，她甚至都快激动地控制不住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了，只要想到或许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秦衍满身伤口满身鲜血地跪坐在床榻边，祈求她再多活几天的场景，她就差点笑出声来。

但好在，她最终还是勉强地忍住了，她问：“即便要那样，即便等到那种时候，你还会一如继往地爱着那样的我吗？”

回答陆汐颜的是秦衍的一声轻叹。

随即，秦衍折身过来抓住了陆汐颜冰凉的手，也在这时候，陆汐颜才突然意识到原来秦衍的手竟然这么热，慰藉地陆汐颜几乎浑身滚烫。

上天真是不公平。

秦衍蹲坐在雪地里，用手扒拉了雪半天，陆汐颜却几乎全程都将手躲在衣服里。可到了这种时候，偏偏秦衍的手仍然火热温暖，陆汐颜的手却冰凉得好像被人刚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一样。

秦衍抓到陆汐颜的手时，被她冰凉的体温冻得当即皱起眉来。

陆汐颜以为他多少得埋怨她怎么手这么冷，是不是没有注意防范或者穿得衣服太少，可都没有。

秦衍也没有松开她，反而抓得更紧了些。

甚至还凑近，轻轻地给她的手背哈气。

反复揉搓得她手慢慢热起来后，秦衍才安心地抬眼看过来，明亮的眼神坚定认真，他说：“会。”

他直到现在才回答陆汐颜刚才提出来的问题。

他说会。

他说，无论陆汐颜变成什么样子，哪怕陆汐颜后来变成靠蚕食他血肉才能活下去的怪物，他也会一如继往地爱着她。

可是……

可是陆汐颜的手被暖热了，心却依旧是凉的。

甚至四面漏风。

她看着秦衍眼神里的坚定认真，平静地说道：“可是，如果有一天你变成了要靠蚕食我血肉才能活下去的怪物的话，我就不会爱着你了，我会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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