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眼睫稍垂,眼底的悲悯和歉疚刺激得白雾清拼命挣扎起来。 可绳索太过紧缚,他被磨破手腕鲜血淋漓却依旧不得自由,他只觉得自己满心都是怨憎又不甘。 “你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白雾清嘶吼道,“你只知道我爹有罪,那我白家就必定不干净!是,他是死有余辜,可我发誓,我白家满门确实不曾知晓他暗中通敌的事,而你为何查都不查,就将我白家满门悬于城衙上暴晒折辱!” 白雾清恨得牙酸,挣扎间已是泪流满面,“你当时只想着如何获得战功,如何做能讨你父皇的欢心!我们这些人的性命在你眼中不过是蝼蚁之重罢了,你如何能知道,又怎么可能会上心!” 秦衍静静地看着白雾清怨憎地诅咒谩骂着他。 若非被绑缚着,白雾清则必定是会冲上来跟他同归于尽。 四年前的事…… 他这四年来实在经历了太多悲惨的事,他的父皇驾崩,他的兄长驾崩,他临危受命坐上摄政王的位置,稳住朝臣,又一力平定内忧外患。 这四年来发生了太多事,以至于他现在已然想不起四年前,他当时做这些事时的真实想法和考量了。 是觉得人命如蝼蚁如棋子,可以轻易操纵和利用吗? 好像不是。 但具体是为了什么,他也想不起来了。 “秦衍,你自私阴冷、薄情寡性,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得到谁的真心,你就活该可悲可怜、活该孤独凄惨终生!” 见白雾清已经口不择言开始恶意诅咒了,四寂急忙给旁边人示意将白雾清给带离,待屋内安静下来,四寂看到秦衍仍冷静站立原地,稍微抿唇还是低声劝道:“雾清他并非故意冒犯王爷,只是怨结于心难以疏解,王爷大人大量,不需将他一时恶言放在心上……” 秦衍却没听他的安慰,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当年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在本王平定嘉陵知府谋逆之事后,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了血滴子?” 四寂沉默了。 秦衍等了片刻没等到回答,便也跟着沉默了。 窗棂泄进几缕隔着红绸的盈盈的光,披在秦衍身上,却更衬孤冷孤寂。 阳光明亮,可见四下尘埃纷飞。 秦衍身在光里。 眼底却只留晦暗幽深的深渊。 片刻,秦衍抬脚往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前却听身后传来四寂温和平静的声音: “事有是非,不论对错,我深知王爷当年那举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若放任那知府逃离嘉陵荥台的话,必定会掀起战火纷争,到时会有更多的百姓流离失所。 至于白家,他们喝的琼浆玉液是百姓的骨髓鲜血,饮的珍馐美味也是由百姓的尸身辅就。或许白家谋逆之人只有白知府,但其余的白家人又何尝不是踩着百姓活得潇洒自在数十年?在此事里那未出生的幼儿确实是无辜,但白家人却并不是完全无罪。” 说到此处,四寂也没看到秦衍折身。 他仍然看着外面的日光。 身形寂寥且孤冷。 四寂心底突然生出几分敬佩和欣慰,他又放缓了声音低声道: “王爷当年所做的那些事没有任何过错,至于我离开血滴子的原因,只是因为我心性怯懦见不得杀生罢了,和王爷您无关。” “白知府五马分尸,那也是他罪有应得。我知道他的亲族并不是无辜的,可他们到底都是没曾卷进那些事里,还请王爷视往事恩怨已了,能放过连云寨上下,放过白家人仅剩的一百三十余口。”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