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存了事儿,哪能有胃口,这回好了,有臻哥儿一句话,我这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李清懿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这会儿天都黑了,姑母今夜不如就留在王府陪老夫人,想必你们也许久未曾好好说说话了。” 公孙婉言一时迟疑。 出嫁的女儿少有能回娘家住的时候,一来家中事情琐碎,二来怕姑嫂妯娌说嘴。 但她又不知该怎么婉拒李清懿,毕竟人家才刚帮了她,正犹豫,又听李清懿说道:“我这会儿使个婆子到宋家报个喜信儿,告诉一声,好让他们也赶快放心才是。” 李清懿让自己的婆子去报信,那就是王府东院要留公孙婉言,宋家便不敢说什么。 公孙婉言松了口气,“那就麻烦侄媳妇了。” 她也的确许久没有跟母亲叙旧谈心了。 李清懿笑笑,扬声喊了长宁进来,吩咐她去趟宋家。 等长宁出去,公孙婉言见李清懿笑盈盈的,却不开口,心道对方既然开口留她坐一会儿,没道理只大眼瞪小眼,是不是想说什么? 可怎么又不开口呢? 她不开口,那就是在等着自己开口。 她想让自己与她说什么? 公孙婉言到底是活了三十几岁的人,想到今日家宴上李清懿的和气,试探着说道:“其实我母亲她心地不坏,只是性子有些执拗,至于多年前的那些恩恩怨怨……唉,当初大哥要娶萧家罪女,母亲不答应,一个是为了整个家打算,再一个也是怕影响了大哥的前途。母亲爱子之心,侄媳妇,你可能懂得?” 李清懿笑道:“这我倒是能够理解。” 她说的不是假话。 婆媳之间合得来的不是没有,但不得不说只是少数,毕竟一个女人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转眼就被另一个女人抢去,换了谁心里都不是滋味,这就要看男人如何来平衡母亲和妻子之间的关系。 男人里外平衡得好,就是婆媳和睦,男人若缺了这根筋,或是婆媳哪一位说不服,那便是勾心斗角不得安宁。 她说道:“先王妃是罪臣之女,老夫人有诸多考量也是在所难免,而最为致命的,是儿子竟然为了先王妃与她闹得不可开交,甚至用出家来威胁。相信公爹当初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选择这样做,但这样做的后果也的确伤害到了作为母亲的老夫人,她能看先王妃顺眼才是奇怪。” 公孙婉言不自禁地露出一丝惊讶,没想到李清懿十几岁的年纪就能看透这些。 就连她自己,也是嫁了人之后,成为妻子、儿媳,生了孩子,才慢慢领悟到当初自己的母亲的心情。 “你说的没错,母亲当初的确十分伤心,我也……”公孙婉言迟疑了一下,还是实话说道:“我也因为这个跑去找大哥吵过一架,不仅因为她伤了母亲的心,也是怕影响到我的亲事。” 李清懿点点头,“人之常情。” 公孙婉言听她这么说松了一口气,说道:“母亲虽然气恼又伤心,但天底下又有哪个爱孩子的父母真能拗得过自己的孩子?最终她还是妥协了,只不过心中一直对大嫂有怨气。” 李清懿点点头,顺着她的话缓缓诱着她往下说:“虽说老夫人不喜先王妃,却没有伸手害她性命,足见老夫人并非狠毒之人。” 公孙婉言赞同的点头,“你说的没错,那婆婆因为一些缘故百般算计儿媳妇性命的也不是没有,但我母亲不是那样的人,除了有一次,母亲一念之差……” 她迟疑着顿住。 李清懿知道她说的是孟如意,但也并未挑明,只等公孙婉言自己吐露。 公孙婉言叹了一声,“话说到这份儿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我也就不瞒你了。大嫂进门之后,母亲心里憋着一口气,的确有磋磨磋磨她的意思,但也不过是寻常内宅惯用的那些小手段,只是大哥连这都受不了,只是折腾了几次,他就以大嫂身子不好为由,让她在院子里养病,等闲不用出去走动,连给母亲晨昏定省都给免了。你说,这事儿搁在你身上,你气不气?” 李清懿有些哭笑不得,她这公爹的确有些太过直接,没有半分迂回,这般做的后果,只会让老夫人更敌视儿媳妇。 但先王妃是个聪明人,应该会劝王爷才对。 她将疑问说出口,公孙婉言答道:“大嫂的确不是笨的,但那时候,她才知道萧家的事情不久,又哪里有心情去管谁看她顺眼不顺眼?王爷本也是体谅她心中郁结,才说让她不用出去走动,不用理会那些闲事,大嫂便也就顺势而为了。 可即便如此,大嫂的身体还是越来越差。说句不好听的,要是大嫂哪一日病不行了,母亲也就能顺理成章地替大哥另娶,所以我母亲见她病病殃殃的,也就没了与她置气的心思。可没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