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兴今日不知道与哪个狐朋狗友饮酒作乐去了,顾姨娘正在屋里百无聊赖地等他回来,听说赵氏来了,不由奇怪,“她来干什么?” 丫头摇头:“不知,人就在院子里站着呢。” 顾姨娘噗嗤一笑,“莫不是有求于我?那就让她在外边儿站着吧!” 丫头奉承道:“那姨娘就先把这莲子羹用了吧,免得一会儿凉了。” 顾姨娘原本不想吃,这会儿倒有了心情,端起小盏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只是一碗莲子羹都见了底,外面的赵氏也没有动静。 “人呢?不会是走了吧?” 丫头闻言出去看了一眼,摇头,“没有,还在那。” 顾姨娘拧眉,“干什么呀这是,不声不响的,吓唬谁呢!” 方才还觉得有趣,这会儿只觉得诡异,“走,出去看看,她到底搞什么鬼!” 顾姨娘一步三扭地出了屋子,就见赵氏穿得极为素净,背对着她站在井边,周围也没点灯,只有她提着的那盏灯笼发出微弱的黄光,人与灯笼被笼在墙的阴影之下,黑黢黢有些渗人。 顾姨娘脚步顿了一下,紧接着又被怒气填满,只觉得对方是故意装神弄鬼,她大步走到赵氏身后,说道:“太太,您不会是觉得日子无望,要在妾院子里跳井自杀吧!” 她这话说得恶毒,赵氏却好似没听见一般,半个字都没有。 顾姨娘有些恼羞成怒,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赵氏跟前,再次问道:“太太,您大半夜来妾院子里,是要做什么?” 赵氏这才回身,看着她说道:“我来看看故人。” “故人?”顾姨娘嗤笑一声,“妾可称不上太太的故人。” 赵氏勾唇,“我说的故人并非是你。” 顾姨娘疑惑,“哼,说的不会是老爷吧?太太若是想见老爷,我就为太太说说情,让老爷见您一面,太太也不用大半夜到这里来装神弄鬼。” 赵氏摇头,“我说的故人,在下面,是林东兴的第一个妾室。” 赵氏的目光瞥向黑黢黢的井口,顾姨娘也下意识地往下面看去。 方才还晴明的夜空突然被灰云笼罩,春寒在一瞬间席卷了整片天地,顾氏身上的薄衫被风鼓动,袖口翻卷起来,露出素白的手腕。 她狠狠打了个寒噤,正要退开,赵氏阴阴地笑了一声,藏在袖中的匕首猛地朝顾姨娘的心口扎去! 顾姨娘本是防备着赵氏推她入井,却没想到对方用刀刺她,一时不妨,被赵氏扎了个通透。 顾姨娘身边伺候的两个丫头当即尖叫起来,飞奔着跑出去叫人,赵氏压根就不理会,淡然拔出匕首又狠狠刺了几刀,然后一耸顾姨娘的身体,让她朝着井口倒了下去。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随后就没了生息。 赵氏面无表情,用帕子擦了擦脸颊溅上的血点,就淡然的离开了顾姨娘的院子,留下一众愕然惊惧的下人。 出门去报信儿的丫头脑子发懵的转了一圈,才想起二老爷还没回来,最后只好将事情报到了大夫人那里。 乔氏听说赵氏杀了林东兴的妾室,只觉得一阵糟心,起身穿了衣裳往二房去。 等到了二房正院,赵氏已经换过了衣裳,重新洗漱过,见了乔氏,十分平静的笑道:“大嫂深夜前来,可有什么事吗?” “丫头前去禀报,说你杀了顾姨娘。” “顾氏多次对我不敬,大嫂应该有所耳闻,我处置了她,有什么不对吗?” 乔氏皱眉。 妾室作耗,打几十板子打死的也不是没有,这与一刀杀了,本质上的确没什么区别,但赵氏的做法,未免太过骇人了些。. “话虽如此,但你好歹收敛些,直接拿刀子杀人,也太过了,传出去到底不好。” 赵氏不以为然,“呵……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怕外面怎么传吗?” 乔氏觉得自己是鸡同鸭讲,完全说不清楚。 人家处置妾室,到底是二房自己的事,她起身说道:“那二弟妹就好自为之吧。” 顾姨娘那丫头一看大夫人来了又走了,知道顾姨娘怕是白死了,自己也不敢再多事,赶紧溜了。 这事儿恐怕要等二老爷回来才能有个说法了! 可,二老爷与二太太早就翻脸了,除非二老爷一封休书休了二太太,否则,还能怎么治她?总不能也杀了她吧? 后半夜。 林二老爷林东兴喝的醉醺醺的回来,正想与自己的爱妾讲一讲今日发生的趣事,谁知进了院子就看见井口边躺着一具女尸,眼睛睁得大大的,衬着在冷水里冻的发青的脸色,活像话本里的水鬼。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