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听说过男子要替女子冲喜的,李清懿举得,她爹是真的将余妙爱到了骨子里。 “不答应又能如何?你爹那个人,执拗的很,决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 元衡郡主深深的叹了一声,她替余妙和李至难过,哭了整整一夜,但没用,老天想要带走一个人,是决不会收回成命的。 二人成亲的头一天晚上。 元衡郡主来余府陪伴余妙,高耸如山岳的阴暗雨云,沉重的如同一块巨石,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檐下的大红灯笼被风搅的摇摆不定,窗棂廊柱下悬系的喜绸也飞来横去,呼呼作响。大颗大颗的雨点如珠坠下,砸在青石地上劈啪作响。 余妙终究是不行了。 年迈的郎中叹气收了银针,示意她们上前作最后的告别。 床榻上的人似乎无力睁开眼睛,唯有泪水从中滑出,流入鬓发,“阿爹,阿娘……” “妙儿,娘在这!” 翁氏捏着帕子的手抖的厉害,死死压住自己的哭声。 一旁余老爷双目通红,不由得背过身去。 余妙急促的呼吸了几声,缓了口气,人似乎精神了许多。 她缓缓睁开眼睛,涣散的目光逐渐凝聚,落在床榻边的亲人身上。 翁氏赶紧让人端了浓郁的参汤,余妙却将头扭到一边,胸口微微起伏,动了动唇,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几人见她面容铺上了几分过于浓重的血色,知道她这是最后一刻,便都压抑了悲戚静静等她开口。 余妙挪动目光,最后落在元衡郡主身上,“阿……衡……” “妙儿……”元衡郡主嗓子堵得酸胀难受,极力压抑着透骨而出的悲伤,她抓住榻上人的手,哽咽道:“妙儿!我在这……” 余妙艰难的说道:“阿衡……你,你替我嫁……” 元衡郡主握着对方的手一颤:“什么……” 余妙的话,如同一道惊天炸雷狠狠劈在她的天灵盖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难堪涌上心头。 余妙的声音低小轻软,说道:“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但我自私,若我……身子能好,决不会把他让给你。但如今……我就要走了,你便……替我,照顾他这一生一世可……好?” 元衡郡主呆滞的看着那张毫无血色生气的脸,脑中嗡嗡作响,只觉得无地自容,好似有什么丑陋的东西从身体里钻出在头顶发了芽,全被人看了个通透。 余妙细细的看着她,说道:“阿衡……你,答应我!” 元衡郡主摇头,拼命摇头,泪水飞速从眼眶中涌出:“不,妙儿,我不能……” “阿……衡,咳……咳咳……”余妙气息急促,激起一阵猛咳。 翁氏扑到她跟前:“妙儿,你莫急!莫急!” 余妙咳的说不出话,眼睛直直的盯着元衡郡主,好似她不答应,就要死不瞑目。 元衡郡主死死咬住嘴唇,她感到一股腥甜流入口中,终于还是点了头。 余妙极力扯出一丝笑容:“好……好……” 说完这一句,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再无声息。 “妙儿!” 翁氏陡然爆发出尖利的哭声,将元衡郡主的脑子刺的发麻。 她猛地起身,逃离似的冲出屋子,却见李至泥塑般站在在门口。 她顿了一瞬,一头扎进大雨之中,婢女努力追在后面为她撑伞却只是徒劳。 她被雨水淋的通透,乌黑的长发已经披散下来,湿哒哒的紧贴在她的身上,似无形的压力有了实质的形体,将她镇压在无法言说的情绪之中。 耳边唯有大雨倾泻的哗哗声,她跑到无人的角落,紧闭了房门,滑落在门边失声痛哭。 余妙死了。 白绫在风中翻卷起落,余府上下一片惨然。 元衡郡主独自站在回廊下,目光空洞无措,直直看着不远处黑沉的棺木,好似有一条隐匿的线,将她紧紧困缚。 她抬手捂住脸,想要将这种感觉去掉。 当她再一次放开视线,模糊的目光穿过廊檐间飞舞的白绫,是白袍黑发的李至在一片惨淡颜色中,遗世独立的姿态。 他望着她,眸间已经失了以往的神采。 这样的目光,让元衡郡主觉得毛骨悚然。 她想,余妙的死,将成为他心中血淋淋永不愈合的伤口,不断溃烂,永生永世跟随着他,直到他自己也尸骨无存。 “母亲是因为余妙的临终遗言才嫁给了父亲?” 元衡郡主摇头,“余妙临终时的话,没人提起,因为太过荒唐。我虽对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