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帘到医院的半个月后,韩在行有了意识。 虽然他还不能说话,仅是能睁开眼睛然后便睡去,但这对于湛乐和韩鸿升来说,已是一件大好的事。 她们都相信,韩在行会撑过去。 只是,这样的好事还没有保持一周,韩在行病情便恶化,手术再次而来。 湛乐当时就晕了过去,韩鸿升更是不敢相信。 而林帘直接穿上了消毒服,跟着韩在行一起进了手术室。 有惊无险,在手术十几个小时后,韩在行出了来。 林帘也跟着出来。 她依旧守着韩在行,照顾着他。 每天给他擦身体,在他身边说话,从她进医院的那一刻开始,她便没离开过。 湛乐看着林帘逐渐消瘦下来的脸,想说让她休息下,林帘说不用,她陪他一起撑过去。 她说,他曾经怎么陪她走过来的,她今天就怎么陪着他走过去。 她相信,他会走过这样艰难的日子。 因为,她走过来了。 他也会。 湛乐不再说,她看着床上的人,趁林帘去洗手间时,凑到韩在行耳边,小声说:“在行,你最在乎的人就在你身边,她一直照顾你,守着你,陪着你,人都瘦了。” “妈看着都心疼。” “你不心疼吗?” “你要心疼的话,就赶紧好起来,让她健健康康的。” “这世界上啊,没有什么比最爱的人健康活着更重要的事了。” 韩在行这一次手术后,再次陷入沉睡。 他就像恢复到了之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的状态。 但是,医生说他这样下去不行。 得尽快找到和他匹配且自愿捐献的骨髓。 林帘在来医院的第二天便做了检查,但她的骨髓和韩在行不匹配。 现在湛家,韩家,柳家都在找,动用所有力量。 可这世界上,生病的人是那么多,又有多少人愿意把自己的骨髓给别人? 大家都在焦急的等待着,等着会有那么一个善良的人出现,能在危急时刻救下韩在行。 就这般,又是一个月过去,不知不觉新的一年来临。 开春了。 年过了。 但这一年,对于湛家,柳家,韩家来说,是最惨淡的一年。 喜庆,热闹,没有。 就像这个冬日,天寒地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暖。 候淑德知道林帘在这边的情况,她很担心林帘的身体,一定要过来。 没有办法,柳尧派私人飞机把候淑德接过来。 本来候淑愉是想把可可带过来的,但林帘拒绝了。 她说, 生老病死,她不想那么快的让孩子感受到。 她希望孩子能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至于那些不好的事,等她长大后再明白也不迟。 候淑愉懂了林帘的心,也懂了湛廉时的心。 两人都不想因为大人的事而影响孩子。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即便湛廉时没有出现,林帘也只是每天给小丫头打电话,视频,也让小丫头很开心。 因为她知道爸爸妈咪是在乎她的。 仅这一点,就足够让她快乐。 转眼间,四月草长莺飞。 天气变暖。 窗前种着的一株迎春花开了。 那嫩黄的花瓣,片片舒展,俏丽极了。 窗户开了一点点,有风吹进来,它迎着风,伸展着枝叶,享受着春日柔和生长的气息。 林帘趴在床沿,脸侧在一边,睫毛安静垂在眼睑。 她还在睡着,没有醒。 但此时,那躺在床上的人醒了。 他睁开了眼睛,目光看着她,专注而有神。 这几个月昏昏沉沉,却也知道身边发生的事。 她来了,守在了他身边。 就像那两年,他守着她一样。 不想以这样的方式让她留在他身边,所以不曾告诉她,他的病复发。 可现在,真的看到她在他身边,他却 贪恋了。 想她一直在他身边,一直陪着他,就像那两年,没有别人,只有他和她。 这样该有多好。 然,他知道不行。 他不能这样禁锢她。 太卑鄙。 只是,此时凝着她的眉眼,不觉间想起了那被病痛折磨的岁月。 他靠着心中仅存着那么一点念想,活了下来。 现在,她在他身边,他却知道她不会属于他。 他便迷茫了。 这一生,他拥有着很多人没有的东西,好的家世,好的父母,好的家庭,好的音乐天赋,好的学识,唯独,他没有一个好的身体,得不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过满则溢。 这应该就是公平吧。 他想,如果可以的话,能否换一换? 他可以不要他的音乐天赋,换一个真心所爱。 他可以不要好的学识,换一个好的身体。 可是,如果他当真换了,他是否还能到她的身边? 想到这些,他便笑了。 不能换。 也换不了。 人生,一切都注定了。 现在想来,那些不敢,怨愤,似也没有依靠,摇摇欲坠。 他看着她,细细看她的眉眼,目光在她脸上描绘。 然后,抬手。 他指腹落在她脸上。 林 帘,我知道你心底所爱。 知道这一生,你都不会爱上我。 但现在,我自私的要把你留在身边,不让你离开。 任性吧。 就任性这一回。 林帘感觉到脸上的微痒,她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睛。 触及的是那深情温柔的眼睛,里面含着光,明亮无比。 林帘怔住,然后坐起来。 “你醒了?” 她仔细看韩在行,确定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韩在行脸上浮起笑:“是啊,我醒了。” 他看着精神似乎不错,眼里没有一丝迷蒙,很是清醒。 林帘此时也清醒了:“我去叫医生。” 她起身便要出去,却忘记了自己这样睡了一夜,她的腿早便僵硬。 人不稳的朝旁边倒,但她很快抓住床栏,稳住身体。 韩在行则是手抓住她,紧紧的。 原本他是要坐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