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斜对面,一个牌坊下,那里被各色的灯笼点亮,五彩斑斓,吸引了许多游客。 大家站在灯笼前选着,比较着,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 摊贩很乐意有许多客人来,所以手不停,嘴不停,招呼着这个又招呼着那个,很是忙碌。 而在这些忙碌热闹中,一个人站在其中,任旁边热闹过,任那些欢声笑语从他耳边卷过,他也纹丝不动。 这里的一切都跟他无关,笑也好,闹也罢,都沾染不上他的世界。 他站在青石板上,天上是苍穹之夜,地上是来往行人,他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一人。 她站在人群中,灯火眷念,她的眉眼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安宁。 他的世界,这一刻也好似平和了。 可是。 那滴落的泪。 晶莹剔透,划破他的眼,他的心被撕拉开来,空无一切。 湛起北杵着手杖站在湛廉时身旁,他随着湛廉时的目光看向对面。 人很多,一个个不断从前方涌来,落入视线的,是一张张陌生的脸。 在人很多的地方,除非你长相十分出众,否则不会惹人注意。 即便注意了,转眼便也忘了。 甚至,有记性不好的,即便有熟面孔从眼前过,也 不一定会注意到。 尤其是这样热闹的夜。 但是,当一张脸,一个人深刻进脑海里,心里,那么,只需随意的一眼,甚至不需要刻意去找,便会看见自己想见的那个人。 一眼便能瞧见。 在林帘她们从前方走来时,湛起北便看见了。 林帘的五官并不出众,她很柔和,走在人群里,并不惹眼。 但是,只要是熟悉她的人,一定能在众多的人里找到她。 因为她的笑,她的眉眼,非常的柔和。 温柔每个人可以做到,但那种骨子里透出的温柔,天生的心态平和,这样的人很少。 所以,湛起北一眼就看见林帘。 而他都看见了林帘,更遑论湛廉时? 脚步停下,随着身旁的人,注视着那随着人群走来的人。 街道不窄,直径可容七八人过,林帘她们几人沿着对面的摊位走,看着摊位的东西。 她或笑或说话,眉眼淡静柔软,旁边的灯笼照着她,比此刻的月色都还要柔和。 她没有看这边,她的注意力都在身边人身上。 但是,逐渐的,她的视线落在前方,目光变得恍惚。 她依旧没有看见他们,她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那些事,让她情不自禁的 落泪。 湛起北看着林帘这模样,再看身旁的人,一个想着,一个望着。 只需迈出几步,就可以走到对面。 偏偏,不动,也不言语。 那么的沉静,沉静的心都没了。 湛起北低头,双手交叠落在手杖上,握拢杖柄。 林帘在凤泉镇,他们出来不一定能遇见。 他说来这里,并不是让两人见面,只是想走走。 他没有想过让两人见面,刻意更不曾。 但他没想到两人会遇见。 还这么的快。 身旁人不停的走过,除了在摊位前停下来,中间的人流都是没有停的。 只有湛廉时和湛起北。 他们停在那,让走过的人都不免看一眼。 而这一眼后,便一步三回头的看。 看停在那的湛廉时。 他这样的高,一张脸那么的出众,不注意还好,一注意便频频转头。 也亏的现在是晚上,如果是白天,早便引起不小的骚动了。 林帘牵着湛可可,因为人太多,声音很嘈杂,湛可可说话她有时都要弯身去听。 她的注意力都在湛可可身上,没有看对面。 而湛可可一直走着,没有被林帘抱着,她就更看不到对面了。 但她不关心 对面怎么样,她的目光都被这边的摊面吸引,移不开了。 不过,她们没看见,章明和李叔却是看见了的。 在湛廉时和湛起北出现在人群里的时候,两人的目光便都一致落在湛廉时和湛起北身上。 作为保镖,最基本的警觉她们是有的。 湛廉时这样直接的目光,她们想不注意都难。 而很快的,侯淑德也看见了湛起北和湛廉时。 包括侯淑愉。 她拿着相机不断拍,看见了两人也跟没看见一样,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正常的很。 甚至,在湛廉时看着这边的时候,她找好角度,对着这样的一幕按下快门键。 她不会刻意的让两人怎么怎么样,这两人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想法,决定。 在旁观者看来,她们现在是痛苦的,但作为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的过来人来说,这个痛苦不是一辈子。 总会过去的。 就像一个人一生不可能都是好运,也不可能全是坏运,总是有好有坏。 她相信,她们会走过这道坎。 不论是湛廉时,还是林帘,她对她们都有信心。 几人往前,逐渐从湛廉时视线里走过,那道纤细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他世界里。 他 看着,没有上前,没有出声。 不阻止,不打破这一切。 他就这样沉默的凝视着,即便那道身影不见,他亦不曾向前。 湛起北看着林帘和湛可可说着话从他们对面走过,他看着那带笑的脸,温和的眉眼,收回目光,说:“走吧。” 湛起北先一步往前。 他知道,湛廉时不会过去。 怎么都不会。 除非林帘遇到了危险,否则,他只会这样看着,一直看着。 湛廉时眸动,里面的光影被深夜覆盖,他抬步,往前。 走过这条他们曾走过的街道。 “哇,那个兔子灯笼好可爱呀!” 湛可可手里拿着一个小风车,看着从她旁边走过的一个孩子。 那孩子拿着一盏小兔子灯笼,粉色的,灯笼下的穗子快乐的摇动。 林帘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说:“喜欢吗?” 湛可可看着那小灯笼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