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干这行时间长了,自认为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但今天来的这俩人,着实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
两人确实是找她来聊天的,从她的出生年月日一直问到今天的行程安排,事无巨细,又毫无逻辑。
她耸耸肩,点燃一只劣制香烟,反正人家花钱了,就是自己的上帝,她很有职业道德地有问必答。
“那么请问安妮小姐,如果今天我们没有来找你的话,你晚上有什么打算呢?”
“没有特别的安排,最近我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晚上本想早些休息的。”
薛无为在问话,孔千羽帮不上忙,便开始围着小小的阁楼转转。
这屋子真的很小,一张床就占据了不少地方,留给人能活动的面积十分有限,四面开窗,视野倒是十分辽阔。
贫民窟大多数老旧建筑都只有两层,因此这间阁楼有些显眼,但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优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谁也不知道开膛手杰克会在几点钟进来杀人,但是安妮的遇害时间,绝对就在今晚。
薛无为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安妮聊着天,从天气聊到食物,从政治聊到历史,对话堪称没营养之典范,安妮对多数话题接不上言,只能保持着略显尴尬的微笑,越发不明白,这两个东方人想干什么。
薛无为心底哀嚎,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如此渴望一个杀人凶手的出现。
煤油很贵,当天色彻底暗沉下来后,阁楼里黑漆漆一片,既然客人没要求,她能省一点是一点。
直到四周围完全安静下来,乌云散开,圆月高挂,给室内洒下几缕清辉时,屋顶传来动静。
似有人快步在其上行走,由远及近,最后在阁楼上方停止。
粗重的呼吸声传来,一只长满了毛的爪子悄悄攀上窗户的边缘,再然后,整张毛绒绒的脸朝室内张望。
安妮正因为无聊而昏昏欲睡地托着下巴,月光不偏不倚地映照着怪物的脸,她看清楚的瞬间,就想发出尖叫。
薛无为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向后退了退,两人一同挤在离怪物最远的门边,将战场交给了孔千羽。
这什么玩意?狼吗?
伸进室内的像人又像狼的生物此时仰起头,对着月亮发出长长一声嚎叫,纵身跳进了阁楼。
两米来高的庞然大物,让本就狭小的室内更是拥挤得转不开身,安妮浑身发软,已经瘫坐在地上了。
孔千羽打量着半人半狼的怪物,对比他的体型与自己手中像烧火棍一样的桃木剑,心底也有些没底。
这是什么玩意?以前没见过。
“狼人!狼人!救命啊!救命啊!”安妮小小的身子居然能发出如此刺耳的动静,薛无为离得最近,感觉耳膜都要穿孔了。
四邻却像没有人居住一样,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没人过来救人,甚至连匆忙逃离的都没有。
开玩笑,狼人是什么?无论移动速度还是嗅觉,都比人类灵敏一万倍,碰到了敢跑或是敢来围观,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还是老老实实窝在家里装死,祈祷它吃完一个人饱了,就会自行离开吧。
至于死的人是谁?当然谁倒霉轮到谁了。
狼人?
孔千羽微微一愣,尼码这玩意不是西方神话传说里杜撰出来的物种吗?而且她是看过《神探福尔摩斯》这本书的人,通篇都是推理断案,一丁点与玄幻牵扯的地方都没有。
如此正经的一本书,现在您告诉我,杀害这些失足女的凶手,是个狼人?这书灵的脑洞未免太大了点吧?
到底是谁这么不正经,给小小的灵看乱七八糟的书?
听说狼人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正常人,只有在月圆之夜会变身成狼,理智全无,嗜血残暴,以咬死和咬伤更多的人来传播病毒为己任。
没错,传说中狼人基本不是天生的,后天被抓伤咬伤后感染变异而成。
他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会在每个月有几个夜里,彻头彻底地蜕变成一只纯正的狼,只保留狼的本性,无法沟通交流。
此时眼前这个狼人就是,双眼没有聚焦,微微歪着头,一步步向安妮所在的位置走去,而后者,哪怕被薛无为捂着嘴,依然掩盖不住抽泣声。
孔千羽略移了移脚步,让出空间给狼人通行,那么大个狼头,又大又硬,她的小烧火棍可砍不动,狼的弱点在腰部,她看准时机,狠狠捅了一剑。
“嗷呜”吃痛后,狼人怒嚎一声,恶狠狠地转过头想看看是谁胆敢伤了他。
一击见血后孔千羽没闲着,唰唰唰又是三剑出手,将这只狼捅成马蜂窝,腹部有鲜血汨汨涌出,呼吸声越来越急促,脚步都开始踉跄,眼见出气多进气少,要活不成了。
趁他病要他命!正打算再刺几剑结果了他时,窗口又有个庞然大物露头,又一个狼人!
这只比第一只明显要小上一圈,勉强挤进了阁楼后,狼眼在受伤的狼人肚子上划过,竟然闪过一丝心疼,然后恶狠狠地瞪向始作俑者。
孔千羽倒是不惧,心里已经不怎么把这两头狼放在眼里了,他们速度比不上自己,手里的桃木剑又能伤害到他们,那还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