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整夜,到第二天天亮还不曾削弱,程畿一早便来到严颜帐内,询问道:“将军,外面雨势未曾减弱,是否先暂缓攻城,待雨停后再作安排?”严颜出去看了眼天气,这种下雨天,若是强行攻城,守城士卒肯定是利好,己方倒可能要付出更大的伤亡。而且,如今已经围城数圈,城内敌军算是插翅难逃了。于是,严颜说道:“传我将令,暂缓攻城,待雨弱后再听我令行事!” 一上午过去了,雨势减缓,严颜来到军营内,鼓舞士气,决定午时造饭,未时准时四路大军齐攻城。 “报,我军斥候来报,发现汉中大军!”“汉中大军?快快传来!”正在中军大帐和参军程畿商量攻破南江后下一步如何用兵的严颜听到亲兵来报,直接站了起来。不一会儿,亲兵领着斥候到帐内。“小的见过将军!”严颜摆了摆手,有些心急:“免礼,你在哪里见到的汉中大军,有多少人,快快全部道来。” 那斥候说道:“回将军,小人小时候经常跟着父辈在这一带砍柴打猎,知道一些山路。小的便绕过南江城,向北探去,发现一军,打着‘张’字旗号,延绵数里,看来至少万余人。但是他们有许多人在警戒斥候,我看情况不对,也不敢深探确定人数,便立马回来汇报了。”严颜厉声道:“你确定没看错吗?”“军中无儿戏,小人所说千真万确!”严颜又问:“他们到哪里了?”“我大概在南江城靠北八十里处发现的,然后便赶快回来报信,花了半天时间。想必他们明天就可以到达南江城了。” “好,知道了,你下去吧!”严颜在支走他后,又问道:“我军派遣的其他斥候怎么说?”“回将军,这几天陆陆续续派遣有十几位斥候,都没有回来……”严颜摸了摸胡须:“都没回来啊,看来他说的不假……” 严颜说着便走到了账内地图旁,端详了起来。程畿也起身说道:“‘张’字旗号,汉中姓张的只有张鲁一家人啊,张卫现在应该还在上庸,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张鲁更是不可能亲征啊!难不成是?”说完便看向了严颜,严颜肯定了他的猜测:“那就是现在风头正盛的张大公子张富小子了!” 严颜摸着胡子,沉思一会儿说道:“不对劲啊,汉中按理说也就不过五万兵马。索超率领万余人马来阻击我们,我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张富小儿之前两战也有些成绩,不算是无谋之辈,猜到我们会走米仓道也不足为奇。可这……”说到这里又摸须思索了起来。旁边的程畿问到:“将军是觉得,汉中军为什么还有多余兵力都派遣来这里?他们此刻的重心不应该都在防守白水关?” 严颜点了点头:“不错,这正是我纳闷的地方。”程畿思索了一会儿,正色说道:“那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米仓道上并没有汉中大军,可能是张富派遣的第二支疑兵,专门来误导我们的。第二,张富将汉中大军全部拉到了这里,想要和我们决一死战……”程畿话没说完,严颜也明白了,哈哈大笑:“哈哈哈,这黄毛小儿是想吃了我,来打开突破口!”程畿也一起笑道:“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与其困守汉中,不如放手一搏!” 严颜倒也果断,立马下令:“来人,传令大军放弃围城。全部撤到南江城南面十里处!即使是张富大军到来,我过两天仍然可以拿下南江。” 武将心里都傲气,严颜年过六十时仍然不服勇冠三军的猛张飞,更别说现在年轻了十几岁,面对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他怎会怕?再说了,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是汉中大军,还是张富故弄玄虚。若真的是故弄玄虚,他这个西川名将被一万人吓到不敢前进,岂不是贻笑大方。所以不管前方是否真有汉中大军,于公,军令所在,于私,他不信张富敢拿他当突破口。于公于私他都要攻破南江,继续北上,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如今只是稳一点先放弃围城,合计兵力,看看来者是谁再做计较。 当然,严颜也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既然有汉中大军过来,他肯定不敢再肆无忌惮的围城,若张富真率领大军过来,那么他在南江北面围城的士卒全部要被包了饺子了。他转头又对程畿说道:“季然,麻烦你亲手给吴将军写封信,告诉他张富可能率领汉中大军来到米仓道,白水关甚至汉中都可能空虚,只是座空城。若真是如此,要让他务必把握住机会。直取汉中!”程畿答道:“我明白,交给我了。”M.. 严颜不是贪功之人,本人也是非常明事理的。本来刘璋是想让吴懿明攻白水,让严颜暗度米仓。既然现在张富有可能赌上全部家当来和严颜决一死战,那就索性调换个任务,由严颜来负责吸引汉中主力,让吴懿长驱直入。只要最终能胜利,先登汉中这个头衔落在谁身上都不重要。 本来已经开火造饭的士卒们,都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好攻城了,突然严颜传令,全部撤回南江城南面,放弃围城,稍有议论,但是都是严颜一手带出来的将士,还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最快的时间撤到了南江南面。“报,将军,严颜军放弃围城,全部撤到了南面了。”同时这个消息也第一时间传到了索超这里。